五行門的房屋占了大理城的一半土地。凡是有江湖人士出沒的地方,均屬於五行門。
盧甲子倉惶出逃,生怕煙雨自後追來,奔進了最近的五行門分舵。而後又派數十弟子護衛,這才敢回到總舵。
尚未進門,一人已自門口迎了出來,道:“恭喜盟主,賀喜盟主。” 盧甲子對“盟主”二字尤為喜歡,笑道:“喜從何來?”
那人道:“屬下不分晝夜,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終於查清了阿水的底細。” 盧甲子眉毛一揚,道:“哦?當真?”那人自衣袖裏取出一卷書,道:“屬下已命弟子撰寫了阿水離開武當後的大部分經過,請盟主過目。”
一隻白色鴿子掠過枝頭,飛上房頂,歪著脖子看著院子中央的盧甲子。
盧甲子冷笑道:“待此信一到,阿水必死無疑。” 信鴿似是聽懂了盧甲子之言,撲騰飛過一間間民居,在半空滑一個弧線,往北而去。
信鴿一路向北,飛過高山,躍過平原,不知多少時辰,終於停在了一間茅草屋上,屋中主人展開附在信鴿腿上的信件,麵目陰晴不定。信上字不多,這人卻看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將信合上,怒道:“這阿水膽敢殺害我兄弟,此仇不報,我土行者枉為人。”手中信紙被揉成一團,又被撕得粉碎,漫天飛舞。
信鴿不知人類的喜怒哀樂,隻知它的任務已完成,展開翅膀遠去,漸漸隻餘下一道影子,留在天際。
土行者胯下駿馬累得嘿嘿喘氣,他的衣服也早已濕透。豔陽高照,雖是冬季,大理附近的白日卻也如盛夏一般。
城門口兩人牽著馬等候多時,見了土行者,一人將馬僵繩高高舉了,道:“請尊者換上坐騎。” 土行者雙腿一夾,借力躍上另一匹馬,喝道:“前頭帶路。” 另一人慌忙打馬在前開路。
土行者原來的坐騎本就累得近乎脫力,此時受了土行者一夾,長嘶一聲,倒在地上。但它眼裏的主人卻早已走遠了。
城門口左側轉過一名女子,一身黑衣,眉目間不施脂粉,卻自有一股好看。眼神若隱若現一股煞氣,腰間纏著的鐵鏈更是隱泛血光。
女子見了倒地的馬,冷哼一聲:
——盧甲子請來了土行者。
——嘿,最好是阿水被他打敗,如此我便可見到江南了。
想到“江南”兩個字,煙雨麵上緋紅,心道:“我得跟著土行者,才能找到阿水,找到江南。”
盧甲子雙手小心翼翼捧了一卷書,候在門口。就像他手中托的是太陽,是月亮,是彌足珍貴的寶貝,是他一生最為珍貴的東西。
而書的麵上,卻空無一字。這是什麼書?
土行者終於是來了。盧甲子距實現他的目標又進了一步,手不禁有這顫抖,險些將書掉在地上。
不等土行者下馬,盧甲子已躬身迎了上去,道:“盧甲子恭候土先生已多時。” 土行者冷哼一聲,道:“你信中所說可是屬實?” 盧甲子將書卷捧過頭頂,道:“在下不敢有所隱瞞。”
土行者將書拿過,道:“準備酒菜了?。”
盧甲子派手下將土行者送入府中,這才直了腰杆,冷笑道:“待你殺了阿水,嘿,今日我對你所做一切,往後都會讓你一一補償。”
盧甲子一生對什麼人卑躬屈膝?隻有他的師父趙老盟主。但待他學有所成,立刻雇殺手殺了他的授業恩師。在他看來,隻有他自己,才可以被他自己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