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施怡典果然來了潘家,帶來兩隻筆和兩個小本子。潘如塵一早就去找了一塊木板做黑板掛在柵欄上,還找了兩塊燒焦的黑木頭做粉筆。在泥壩子裏搭起了個簡陋的學堂。施怡典見了說道:“你倒是想得周到,這些都是哪看來的?”
潘如塵一撇嘴道:“你以前告訴我的啊。”事實上如塵也不知道施怡典有沒有為之前的潘如塵講過學堂裏的事情,反正她打定主意是要賴在他身上,若他要是問起就死活咬定是他曾經說過的。施怡典眉頭一挑,顯然自己也有些不確定。於是點點頭,選擇了相信潘如塵的話。潘雲浩端了兩根小矮凳出來,和著如塵一高一矮的就坐在了院壩子裏,柳氏則坐在壩砍上一邊繡著花一邊聽兩個孩子念書。施怡典今天教的這些在潘如塵看來全是幼兒園的課程,但是她依然學的很認真,畢竟對於不會寫毛筆字的她來說,這也算是門課程。到底是認識的,寫起來也就很簡單,隻是字體實在是慘不忍睹。倒是不得不誇誇潘雲浩,教過一遍的字不僅能完整的寫下來,而且寫得很是工整。和潘如塵的字一筆,倒覺得潘雲浩是十歲而潘如塵隻有六歲。施怡典講課很是認真,一堂課下來也很愉快,當然除了時不時的有兩隻雞在他們麵前飛來飛去,或者給你剛寫好的字上添點雞屎。
柳氏強烈要求讓施怡典留下來吃飯,施怡典不好拒絕便答應了。潘如塵則讓雲浩跑腿去給施家送信,就說施怡典不回去吃飯了,免得施伯伯等。柳氏親自下廚炒了兩個菜,黃瓜和大白菜。都是自家地裏的菜,另外蒸了一碗蛋羹。“家裏不寬裕,也沒什麼好招待夫子的,還望不要嫌棄才好。”柳氏一直認為既然是正經八百拜的師傅,理當稱為夫子。所以便一直這麼叫著。
施怡典微笑著道:“大娘哪裏話,這已是最好的了,若我再嫌棄可就是我的不是了。”柳氏依然覺得不夠周到,席間一直替施怡典夾菜,那一碗蛋羹一大半都進了施怡典的碗。吃完飯,柳氏怕施怡典黑燈瞎火的不熟路,讓潘如塵送他過去。潘如塵提著夜燈,陪著施怡典慢慢的走在不平整的小路上。
“現在還在朱家洗衣裳?”施怡典轉過頭看著如塵,問道。如塵聳聳肩道:“這以後不用去了,他們把我辭了。”微弱的火光照著施怡典的臉,看見他眉頭擰了一下,之後又恢複了平常。快到施家大門時,施怡典突然說了一句:“這次回來我會待上一陣子,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盡管過來找我。”說完就轉身進了自家的院子。潘如塵呆呆的站在路上,想著他說的那句話的眼神,是因為可憐她們嗎?嘴角輕笑,不願在想,轉身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