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將平地萬堆雪,剪刻作此連天花。莞瑜跪在前院,漫天的飛雪似從九重天上落了下來,布滿了整個庭院。莞瑜此刻感到了一種刺骨的寒冷,那種浸入骨子裏的寒意仿佛一根根針深深的刺進血肉裏,刺骨的疼痛、浸骨的冷冽讓莞瑜想沉沉的睡去,再也不想起來。自入府來發生了太多太多,莞瑜隻覺身心俱疲,恍惚間仿佛見著了自個兒的娘親,娘親在自己九歲那年便去世了,仿佛在記憶中從未承歡膝下,也從未有過母女夜話的溫馨,“娘,我好累啊。”莞瑜對著眼前娘親的影子喃喃的說道,“我真的好想睡一會兒。”說罷,便昏倒在地。“莞瑜”被珊瑚攙扶著的老太太正從門外顫顫巍巍的趕了過來,見到這一幕,已然慌了神,趕忙上前一把將莞瑜摟在懷中,不住的喚著:“莞瑜,醒醒啊。”見著莞瑜麵無血色又吩咐珊瑚道:“快找人把莞瑜抬回梅香居,再去請大夫來。”眾人趕忙上前將莞瑜扶上軟轎,匆匆的回了梅香居。守在梅香居外頭的巧雲見著莞瑜在轎上忙跑上前去,卻見莞瑜渾身冰涼,麵色蒼白心中已然六神無主,隻顧拉著莞瑜的手不住的喚著:“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睜眼看看我,別嚇巧雲啊。”老太太從另一頂轎子上匆匆下來,急匆匆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把莞瑜扶進去,再快去燒幾桶子熱水來。”眾人手忙腳亂的把莞瑜扶了進去。莞瑜半躺在浴桶裏,已慢慢的有些知覺,手指略微動了動。老太太又忙吩咐珊瑚道:“珊瑚,去請大夫來。”珊瑚應道忙出去了。大夫替莞瑜診完脈後退出到前廳,見大夫出來,老太太忙上前,著急的問道:“莞瑜怎樣了?”那大夫忙道:“老太太不必過於憂心,小姐雖受了些風寒,但好在身體素來強健,帶我開上一帖方子,小姐每日按時服下不日方可痊愈。但還需謹慎,平日裏決不可再受風寒。”老太太聽後心稍稍安了些,鬆了口氣道:“有勞大夫了,珊瑚帶大夫下去開方子吧。”“是”珊瑚與大夫便一同出去了。待莞瑜醒過來時已是兩天後了,恍惚間,莞瑜迷迷糊糊的喊了兩聲:“水,水。”守在一旁的巧雲聽得莞瑜說話兒,又驚又喜忙倒了杯熱茶過去,扶起莞瑜後緩緩的將茶放在莞瑜的嘴邊。莞瑜慢慢的抿了兩口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喚了一聲:“巧雲。”巧雲見莞瑜神誌清醒,忙道:“小姐,你可算醒了,你已經昏睡整整兩日了。”莞瑜緩緩道:“這次可把你嚇著了吧。”“小姐,要不是老太太。小姐”巧雲落淚擔憂道:“小姐,看著你被人抬了進來我真的好害怕,我們為什麼要進府,在這兒步步驚心,小姐幾次三番死裏逃生。我自幼便與小姐一同長大,若小姐真有個什麼萬一,我要怎麼辦?”莞瑜拉著巧雲的手,安慰道:“你瞧,我不是好好兒的,都沒事兒了,你若害怕那我就要祖母為你尋個好人家,出了府你便不用和我過這般擔驚受怕的日子了。”“我不要離開小姐,小姐不要趕我走,我舍不得小姐。”巧雲著急道。莞瑜道:“府中步步凶險,我真怕連累了你,我心中對你有何嚐舍得呢?隻是你跟在我身邊,怕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巧雲緊握著莞瑜的手,道:“隻要在小姐身邊,我便什麼都不怕。我隻怪自己照顧不好小姐,看著小姐受到這般的委屈。”淚珍如斷了的珍珠鏈般從莞瑜的臉龐上一粒一粒,無聲的劃過。
外頭的雪下的愈發的緊了,一片一片的落在了窗外的梅花上,無聲的在黑夜中,主仆兩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