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擾人心 疑雲暗生布府邸(中)(1 / 2)

寒風瑟瑟,在這深牆宅院內風似從未停歇過,看似繁花似錦卻亦藏有步步殺機。梅香居外,寒風凜冽,平日裏忙碌的家丁下人似都有些懈怠,穿過後園時,竟未見得人在打理,隻有白雪皚皚。鬆柏上早已蒙上一層細細的薄冰,殘雪落在池中,撩起陣陣漣漪。莞瑜披著件月白羽紗麵白狐狸皮鶴麾,淩雲髻上唯有一對白玉蘭花並蒂玉釵,圓潤通透,質地細膩,狀如凝脂。髻上雖再無釵環,然這玉釵在烏黑的絲發間卻愈發奪目。這對發釵由和田玉鑄成,觸手生溫,極為難得。本是老太太的陪嫁物,自莞瑜入府後老太太倍加憐愛,便將這對玉釵給了莞瑜。這樣好的東西,旁人自然是羨慕不已,然在這膏粱文繡的背後卻有著常人無法體及的苦楚。莞瑜踏著鬆軟的雪上,卻覺得步上了荊地棘天,不知為何心中覺著這府中雖錦衣玉食卻沒從前在蘇州之時簡單的飯食香甜可口,這園中一景一物無一不合人心意,卻已失了色彩。這四麵的牆,四周的天仿若如一張正在緊縮的大網困著莞瑜,她沒法逃開隻得在裏頭苦苦的掙紮,若她放棄便隻能束手就擒。可她不能,隻因她明白,她還有太多的事未了,若她屈服,娘親之死的真相才真見不得天日了。莞瑜心中愈發堅定,朝著荷香苑緩緩的走去。

見著莞瑜已到荷香苑門口,小丫鬟趕忙進門稟報冷如煙道:“夫人,四姑娘到了。”冷如煙疑心,提高了聲線道:“好好兒的,四姑娘怎麼來了,莫非是春桃得罪了四姑娘,我不是吩咐過即便是做法事也不能擾了姑娘啊。外頭天寒地凍的還不快請四姑娘進來,等會兒子再去教訓那起子不知輕重的蹄子。”莞瑜在外自然已聽見了大半,心中冷笑,既無外人在側又何必做出這般樣子,當真是無趣。小丫鬟出來忙道:“四姑娘,夫人請您進去。”莞瑜便進去了。莞瑜行禮如常,道:“給母親請安。”冷如煙麵上依舊是無可挑剔的笑容,一把扶起莞瑜,拉著莞瑜的手細細問道:“四姑娘可有日子沒來了,最近天寒,姑娘的身子可還好?”莞瑜道:“勞母親記著,我還好。”冷如煙又道:“我這幾日不知怎麼的,總是胸悶無力,大夫也總瞧不出是個什麼病症,才回了老太太想辦場法事。法師說了,得在這府中各處都灑些福水,我便讓下人去辦了。若她們有什麼不懂事兒的,姑娘可得多擔待些。”卻並未給莞瑜回話的機會,隻問春桃:“春桃,不是吩咐過不許擾了姑娘的嗎?這是怎麼回事兒,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春桃趕忙跪下了,慌張道:“夫人恕罪,實在是茲事體大,奴婢不敢隱瞞這才請四姑娘和奴婢一起回來的。”說罷,便呈上了布偶。冷如煙疑惑的接過了布偶,見著上麵的字便大驚失色,慌張的把布偶扔了出去緊張的問道:“春桃,這是怎麼回事兒?這上頭怎會有詛咒之語。”“這是春杏從四姑娘床墊下找著的。奴婢知道此事非比尋常,所以才請了四姑娘一同前來回話。”春桃道。莞瑜正欲分辯,卻聽得門口的小丫鬟進來稟報道:“夫人,玄誠法師來了。”冷如煙道:“快請法師進來。”卻見一位身著道袍,長須飄飄望之四十如許的男人走了進來。那法師進來後便行禮道:“貧道見過夫人。”冷如煙忙道:“法師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那法師起身後無意間瞥了一眼莞瑜,便大驚失色的又跪下,道:“夫人,這位姑娘,這位姑娘,身帶煞氣,實是不祥。”莞瑜心下一急,分辯道:“這分明是無稽之談,平白無故的你怎能這樣冤枉我。”隻聽那法師道:“這等大事,貧道萬萬不敢胡說。不知姑娘近日身旁有什麼不詳之物出現?”冷如煙道:“法師,在四姑娘的住處發現了一個布偶,以前從未見著過。”“可否把布偶給貧道一看?”那法師道。冷如煙示意春桃把布偶遞給法師。那法師接過後,驚慌失色道:“這布偶上寫著災星將至,累及滿門。可見上天已下了警示,若禍害不除,來日必將釀成大禍。”冷如煙緊張的問道:“這禍害是什麼,為今之計可有化解之法?”那法師道:“如今天降瑞雪,隻消要讓布偶出現處的主人在府中前院中跪上六個時辰方可化解災禍。”莞瑜辯駁道:“這布偶無故出現在我的房中必有蹊蹺,母親身為當家主母,理應明辯是非,明察秋毫,萬萬不可聽信他人胡言啊。”春桃道:“夫人,為了全府上下的安寧您可要早做決斷啊。”冷如煙不忍道:“這怎麼使得,莞瑜也是我的女兒,怎可如此。”春桃見狀,竟然領著全屋的人齊齊跪下,齊聲道:“請夫人為府中人著想,早做決斷。”冷如煙別過頭去,不忍的口氣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命令吩咐道:“把四姑娘帶出去,按大師的吩咐該怎麼辦便怎麼辦吧。”兩個丫鬟不由分說的把莞瑜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