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江都(一)(1 / 2)

殘陽,映照著大地,一片血紅,是鮮血染成的紅色。四十餘名山賊被捆綁在樹上,眼中盡是絕望。

適才幸存的武家莊青年趕來,對關押的山賊就是一陣好打,鋤頭與菜刀齊下,石塊共汙泥亂飛,群情激奮之下,有十餘名山賊頓時被砍成肉泥。

楊倓下令將餘下的四十餘名山賊押出,綁在樹上,他要築京觀,以儆效尤。

憤怒的村民們,經過楊倓等人的勸說,這才冷靜下來,但是他們遠遠的望著,眼中盡是仇恨的目光,更有一些小孩,不停的擲著石子,擊在山賊的臉龐上,頓時頭破血流。隋軍隻是勉強維持著局麵。誰沒有妻兒老小,這些該死的山賊,燒殺擄掠,奸殺了多少及笄之年的少女。

安葬了村民,修理好了房屋,已經是兩天之後。楊倓這才有了空閑來處理這些山賊。

這些山賊已經沒有了力氣,頭顱低下,不停的舔著幹裂的嘴唇,有的人更是奄奄一息,沒有了往昔的威風。楊倓令人用水將他們潑醒。這些山賊醒來,知道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有幾個不甘心的大漢,殺豬似地大叫起來,聲音淒厲悲涼,有如鬼嚎,讓人心中一悸。

“你們!”楊倓大喝,聲音遠遠的傳開,走進圍觀的軍民心中,“本王知道你們也是受苦的百姓,可是你們自甘墮落,願做山賊,燒殺奸淫,無惡不作,你們睜大眼睛看看。”楊倓眼睛一掃前麵隆起的數十個叢塚,怒聲道:“若這些是你們的妻兒、父母,你們又當如何!”

“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山賊中,一名青年大喊著,聲音嘶啞難聽,“都被壞人殺死了,嗚嗚嗚……”他眼中流出淚,混合著鮮血,一顆一顆滴下,嗚嗚聲隨著輕柔的春風,飄蕩著,刺耳的哭泣聲,讓很多人心中有種莫名的躁動,有不少婦女哭了起來,還有一些在繈褓之中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住嘴!”楊倓一聲大喝,他踏上幾步,手中長劍遙遙一指,冷哼道:“你家有親人,被殺時你也心痛,你也會哭。如今你殺了別人的親人,那別人又當如何?!”楊倓這一聲,用了真氣吼出,聲音四處傳開,震得人們耳膜生疼。

那名青年陶陶大哭,忽地,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黃土堆砌的無數亂塚,臉色又青又紫,他大叫一聲,頭斜斜的垂下,嘴中流出殷紅的血,顯是咬舌自盡。他的魂魄,在天國,能看到他的親人嗎?他們在遙遠的地方,是否幸福呢?

“殺!”一聲令下,隋軍的長刀閃著寒光,一顆顆頭顱伴隨著熱血灑下,築成了京觀。

“如今,不如攻打江都,再盡占南方,以圖天下。”楊倓比劃著地圖,向三位將軍解釋。既然答應了老漢要好好照顧武家莊的鄉親,不如直接攻打江都。可是杜伏威、李子通、沈法興,還有林士宏、蕭銑那個都不是易於之輩。

“燕王,武家莊有人想見燕王。”一名把門的士兵前來報告。

“哦?什麼事?”楊倓問。

“他們說,想參軍。”那名士兵答道。

“哦,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武家莊的人,倒也信得過。”楊倓點頭,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燕王!”那名士兵出去。不一刻,進來幾個青年,分別是老漢的兒子武墨,其他幾人均是武墨的唐表兄弟,武猛、武月也赫然在其中,另有一名卻是中年漢子,眼中閃爍不定,他向前一抱拳,道:“小民參見燕王。”

楊倓一拍額頭,道:“啊,你是武家莊的教書先生,辛恭元辛先生。”

辛恭元笑道:“燕王好記性,在下不才,蹉跎數十年歲月,偶讀了幾篇文章,想以這半殘之軀為燕王效力,不知燕王可收納否?”

楊倓哈哈一笑,道:“先生肯助我,實乃我之幸事也,還望先生不吝賜教,救我大隋子民於水火之中。”

辛恭元眼中一亮,嗬嗬一笑道:“元……臣願助燕王光複大隋。”他低頭作揖,隨即抬頭,問道:“不知如今燕王如何打算?”

楊倓道:“如今宇文化及欲西歸,不如占據江都,平定江南之地,再北連洛陽,山東、河北一定,則可西進關中。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元初來,又是卑微之人,豈敢妄論。”辛恭元道。

“不然,先生飽讀詩書,腹中定有良策,如今江南之地,群雄逐鹿,還望先生賜教,教我。”楊倓躬身,十分誠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