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景帝十三年,秋
南越皇宮一片肅殺的氣氛,仿佛籠罩著數不盡的烏雲。皇後宮裏的炭盆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是不是迸濺出幾點火星。皇後韋氏倚在主座上,看著幾封折子,眉心緊鎖。身後的宮女打著扇子,見皇後揮揮手,忙示意幾個小宮女滅了炭盆,自己也退出去。
“秋韻姑姑,娘娘這是怎麼了?”一個膽子大的小宮女湊上去,小聲地問了一句。
秋韻沒在意,“大概是為了和北衍的戰事吧。好了,不要妄議主子的事情。”
小宮女低頭行了個禮,道聲“是”,便逃命似的快步走開了。
前庭勤政殿,南越景帝正和顧太師秘密議事。
顧太師一身正一品官服,撫一把花白的胡須,微微露出點慈祥的神色。從太子太傅到現在的太師,他算是一路看著皇帝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景帝登基後,他更是一路青雲直上。而立之年為太子太傅,不惑之年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現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再沒有誰能超越他的地位。
“陛下可是在苦惱與北衍的戰事?”
景帝揮手讓身邊的人退下,起身在顧太師身邊坐下,隨手遞了幾份折子給顧太師,“是啊,我大越敗局已定,朕想求和,苦於沒有辦法。先生看,應當怎麼辦?”
顧太師掃了一眼折子,搖搖頭,放在一邊,“依老臣之見,不如送質子入衍。”
“怎麼說?”
“老臣便直言了。陛下若要求和,朝貢是往往不可的。我大越隻是一時失利,豈能自貶身價,淪落到從屬國?不如送質子,以顯示我大越和他北衍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並無高低之分。”
景帝皺了皺眉,“可朕的皇子都年幼,如何能送去他國為質?”
顧太師笑了笑,“陛下不如送公主過去。”
“公主?那和親豈不是更好?”
“陛下。縱使我大越是暫時失利,北衍也是戰勝國,他們如何肯要一個戰敗國的公主?不如質子,隻需要將人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需要他們犧牲皇子,畢竟娶了他國公主的皇子日後繼位的可能就小了。”
“可質子要是公主的話,豈不是顯得朕太沒誠意?”
“若是陛下嫡出的大公主呢?我朝皇後攝政是列國中獨有的。既然皇後可以參政,那麼皇後嫡出的公主自然也可以立於朝堂之上,與不繼承皇位的皇子沒什麼不同。況且大公主是陛下第一個孩子,向來受寵,這誠意應該夠了。”
景帝有些意動了,“隻是皇後怕不會同意的。”
“陛下放心,為了國家江山之大業,皇後娘娘必會同意的。更何況,除了大公主,皇後娘娘還有大皇子和三皇子。皇後娘娘想必是明白的。”
“娘娘,娘娘。”秋韻輕輕喊醒皇後。
皇後睜開惺忪的睡眼,“定了嗎?”
秋韻跪下,“是的娘娘,是昭明公主。”
皇後垂了垂眼眸,“昭明啊,也好,好歹保住了老大和三兒。”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秋韻跪在塌前一動不動,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皇後未叫她起身,她便隻能跪著。宮裏的人都說她攤上了份好差事,沒有人敢輕看她。但皇後也不是那麼好伺候的,皇後脾氣不好,下人動不動就受罰,人都換了好幾批了。她因為是皇後身邊的老人了。摸得著皇後的脾氣,所以留下來,卻也動不動有無妄之災。
一個小宮女拿了個蒲墊向她看看,秋韻搖搖頭,這時皇後的聲音突然響起,“跪倒外麵去。”
小宮女嚇得六神無主,秋韻卻隻是溫順地道了聲“是”,示意小宮女跟她一起到外麵跪著,然後膝行至殿外石子路上跪著。
一個時辰過去了,突降大雨,秋韻在雨中依舊按規矩跪得筆直。一旁的小宮女快要支持不住了,秋韻歎了口氣,摟住小宮女在身前,讓她舒服一點。
低頭一看,小宮女已經哭花了臉,“姑姑,對不起,奴婢,奴婢是新來的,奴婢不知道會這樣。”
秋韻拍拍她的背,理了理她被雨打亂的頭發,“別怕,你叫什麼?”
小宮女抽抽搭搭地說:“奴婢叫夏花。”
秋韻歎了口氣,“一會兒別怕,挺過了就好了,我想辦法把你調到別處吧,莫要再回來了。”
說著,一個大宮女冒雨走過來,“姑姑,娘娘讓你們自己去領二十大板。”
秋韻牽著夏花的手,“來,慢點起來。我把你調到昭明公主那,跟著她遠走高飛吧,離開這宮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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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開始了,打字速度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