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東西也送到了，就不打擾你們姐弟敘話了，告辭。”安貴妃起身。
“貴妃慢走。”穆祈安起身相送。
穆錦煙坐在原位喝著茶，待穆祈安回來，她突然開口：“安兒，待我走後，你這裏的人可以清理一下了。藏在柱子後麵的那位是榮妃的人，殿門後麵的是陛下的人，這個要做得好看一點，屏風後麵的是王感慈自己的人，這個你倒是可以留著，王公公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徑直離開了。
“都給本宮滾出來！”依稀可以聽到裏麵穆祈安的聲音和各種求饒聲。穆錦煙搖搖頭，願安兒能早日醒悟，離開這深宮。
“陛下有旨，南越、北衍兩國同根同源，古為一家。盟誓已結，特遣昭明大公主入衍為質，以示南越之至誠，欽此。”
“兒臣領旨。”
“昭明公主，皇後娘娘給您的人雜家也一並帶過來了，隻是您可千萬小心，裏麵有一個剛剛差點跑了呢。”王感慈笑眯眯地說。“把人帶上來吧，公主，雜家告退了。”
穆錦煙看著被押著的小宮女，“你就是秋韻與我說的夏花？”
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下去，“公主，求您成全奴婢，奴婢不想走，奴婢想留在宮中。”
“為什麼要留下來呢？”
“那有什麼為什麼。公主是要為質的，奴婢跟著公主，哪有在宮中那麼好啊？公主，您看，您要非要奴婢跟著您，奴婢也跟您不是一條心啊。”小宮女低著頭說了一大段。
穆錦煙像是沒聽見似的，“你是想留在宮中報仇吧。”
“公主說笑了，奴婢跟誰有仇啊？”
“濟仁十年，吏部尚書夏輔勤被人誣告私采銀礦，穆長澤下旨誅其九族。夏尚書字慈儉，人如其字，抄家時家無餘財，全部救濟百姓了。當時刑部回稟穆長澤認為是誣告，穆長澤不聽，以為背後必有人指使。夏尚書有女夏雲兒，當時正巧外出訪友。其奶娘用自己的女兒假扮成夏雲兒，夏小姐因此幸免。其後，夏小姐找機會以奶娘之女的身份入宮，伺機想要攪亂後宮，報複穆長澤。夏小姐，我說的可對啊？”穆錦煙笑眯眯地看著夏花。
夏花有些驚慌，隨後有冷靜下來，穆錦煙在開始說之前就揮退左右，明顯是不想害她。“你怎麼知道？”
穆錦煙笑笑，攤開手掌，其中有一枚棋子，“它告訴我的。我可告訴你過我會占卜？”
“沒有。”
“那你現在知道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我與你一同離宮？”
穆錦煙扶起她，“你隻是一個人而已，而你要撼動的卻是整個王朝。事實上，這個王朝並不需要你推倒，它已經命數將近。隻要你活得比它長，你便有大仇得報的一天。而你在這後宮中要活下去實在是艱難。既然可以輕鬆地報仇，為什麼要搭上自己呢？”
“可是，仇不應該親手去解決嗎？”夏花絲毫不懷疑穆錦煙的話，她相信這個王朝中有覆滅的一天，隻是這樣置身事外真的對得起她冤死的家人嗎？
“傻孩子，仇恨能改變什麼嗎？不能啊。既然結果是一樣的，你的家人又不能複生，那又有什麼區別呢？”
“爹娘會欣慰啊。”
“你仔細想想，他們是希望你去死，還是希望你平安？為你取名雲兒，就是希望你像白雲一樣，無憂無慮，肆意而行啊。”
夏花的淚瞬間流了出來，她想起娘總是不顧禮數放她出去瘋玩，想起爹看著她時止不住的溫柔笑意，還有奶娘，“爹，娘，雲兒明白了，雲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