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離宮(1 / 1)

南越濟仁十三年秋,南越嫡長公主昭明動身前往北衍為質。

“去回了母後,我就帶夏花走就行了。”穆錦煙對著送人來的小宦官說到。

“公主,這,這樣不太好吧?”小宦官一臉為難,很少有人會不接受皇後娘娘送來的人。

“沒什麼不好的,再多人跟我去也是受苦,帶的人少點,人家還能放心一點。你就原話回給母後就行了。”

“是。”

錦煙站在宮門口,最後一次望著這座巍峨宮城。待她走後,有關於這裏的所有記憶,所有故人,怕是都會留在這裏。不論這裏掩藏的是鮮血與白骨,還是暗流與殺機,都與她再無關聯。你的心願,我完成了,隻是你看不到了。

此時此刻,錦煙的身邊隻有大皇子穆祈安出來相送,皇後不來,後宮嬪妃們也就不來了。曾經備受寵愛的昭明公主,離開時竟如此冷清。

“走吧。”錦煙轉身,對著護送的人說。

“等一等——”宮城內小跑過來一個身影,仔細一看,竟是皇後身邊的秋韻。

“公主,奴婢向皇後娘娘請旨,與您一同去北衍。”

“好。出了這宮牆,這世上就再無昭明公主穆錦煙。”錦煙說完,回身上了馬車。

“出發!”

大皇子祈安跑至馬車前,“長姐,保重。”“嗯。”

錦煙坐在馬車內,對麵是秋韻與夏花。車隊緩緩前行,這一行人終究與南越皇宮漸行漸遠了。

不遠處傳來了《陽關三疊》的歌聲——

清明和當春。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霜夜與霜晨。湍行,湍行,長途越渡關津,惆悵役此身。曆苦辛,曆苦辛,曆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依依顧戀不忍離,淚滴沾巾,無複相輔仁。感懷,感懷,思君十二時辰。商參各一垠,誰相因,誰相因,誰可相因,日馳神,日馳神。

阿錦閉上了眼,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秋夫人,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就不該答應她,終究有些不舍啊。”

秋韻無奈,“阿錦啊,我都說過了,我未曾嫁人,你怎麼總是叫我夫人?”

“你會嫁人的,提前叫你夫人罷了。”阿錦笑笑。

“算了,我都這般年紀了,還嫁誰呢?不過,你會不舍?算了吧,你不過是完成所托罷了,你做的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罷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三百六十一顆棋子也集齊了,這一盤棋算是可以用了。”

“你們這些會占卜的人啊,真是奇怪。”

夏花在一邊聽得一頭霧水,他們倆好像早就認識,姑姑不像姑姑,公主不像公主。聰明如她,一時好像抓到了什麼,有不能完全肯定。

阿錦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木棋盤,看樣子有些年份,還有兩盒棋子,放到夏花麵前,“來,夏小姐,落一個子,不論執黑還是執白,不分先後手。”

夏花看了一眼棋子,很奇怪,同一盒棋子,卻新舊不一,樣子也不大一樣。夏花不善棋,隨便拿了一顆黑子往棋盤上一放。

阿錦看了一眼,“夏小姐,你善樂吧。”

“是呀。”

阿錦想了想,“夏雲兒這個名字你是不能再用了,終究是個死人。你就叫夏韶瑩吧。”

“九韶與六瑩?這,我自認為還沒到這個地步啊。”

“無礙,左右是個名字。等你了解的多了,自然能到這個境界。”

“我覺得秋韻姑姑那樣的就挺好了。”夏韶瑩低頭。

“你說秋夫人啊?秋夫人叫秋漻漠,取自湫潦寂漠。我看你不是那麼安靜的人啊。”

“啊,那就夏韶瑩吧。”原來秋夫人不叫秋韻,叫秋漻漠啊。

“那,你叫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夏韶瑩沒有吧阿錦當成公主。

“我無姓,名錦,叫我阿錦就行。”阿錦說到。

“阿錦?”夏韶瑩喃喃道,剛剛閃過的東西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夏韶瑩驚叫一聲,捂住嘴巴,“您不是昭明公主,您是‘那家人’!”

秋漻漠笑笑,“她這才看出來你不是公主,隻是,‘那家人’的事你好像沒告訴她啊。”

阿錦饒有興致,“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自幼喜歡讀書,爹爹有很多雜書,我偶然間看到關於‘那家人’的記載,說有一個家族,他們是最接近天道的人,他們沒有姓,知道的人尊稱他們為‘那家人’。之前我沒想起來,聽您說您沒有姓時才想起來的。”

阿錦微微一下,“別這麼緊張。不過書上有一點說錯了,我們不是一族人,而是隻有我一個人,人最多的時候也隻有兩個人,連一家都算不上。罷了,你以後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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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出現的阿錦就是前麵的穆錦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