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華陰霍地起了身,怒氣濃濃道:“罷了,話不投機不必再說!可我也要跟你露句實話,江公子乃我心儀已久之人,此人我必嫁!你若存心阻擾,那就是壞了我們姐弟情分,將來你若有什麼事情,可別怪王姐我不念舊情!”說罷怒氣而去。
鄭憾靠回軟枕上,臉色漸漸陰鬱了起來,目光落在了江應謀那幅畫上,似在思量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問道:“你能從這幅畫上看出什麼嗎?”
她搖頭道:“什麼都看不出。”
“可我覺得江應謀又開始在耍小把戲了……”他緊舒了兩次拳頭,“這個男人大概想故技重施,以迷惑我王姐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絕對不能讓我王姐成為第二個可憐的炎無畏。”
“您覺得炎無畏可憐嗎?”她心顫地問道。
“她不僅可憐,還很可悲,她與那個男人夫妻六載,換來的卻隻是國破人亡而已。聽說她是從城樓上跳下來自殺的,我想她跳下來那一刻一定非常地絕望,非常地痛恨江應謀。”
“對……”不自主地,她聲音有點顫抖了。
“我問你,有沒有法子能讓江應謀死得像老天爺殺的?”鄭憾帶著些許抱怨的口氣問道。
“無論江應謀因何而死,隻要他死了,鄭國必陷危難之中。他一死,晉淵便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對鄭國開戰。”
“可他若不死,我鄭王室的那些女人必得為他打起來。你以為他迷倒的隻有我王姐一個嗎?這些日子,求與他會上一麵的我已經推掉了好幾個,那些庸俗滑稽的女人一聽見江應謀三個字便失了魂魄,恨不能攜帶嫁妝立馬嫁給他,真真好笑!”鄭憾滿口嘲諷道。
“他美名在外,自然不缺公主貴女求嫁。華陰公主前幾日來求見時,奴婢已看出苗頭了。”她麵浮輕笑道。
“那江應謀有何反應?他可對我王姐獻媚阿諛?”
“他態度冷淡,似乎對公主沒什麼興趣。”
“哼,我早料到了!他閱女人無數,又豈會為了我那王姐動心?他不願意也好,這樁聯姻就更容易推掉了。你回去吧,替我好好看著他,保他不斷氣就行了。”
“那畫呢?”
“燒了。”
江應謀心情轉好,是真真的好,不是一時晴天一時陰天地那般好。他不再愁眉苦臉,望窗興歎,每日以作畫和竹雕為樂,似乎那一夜的高燒將他所有的痛苦悲傷都燒得一幹二淨了。
一夜春雨,院中桃花頹敗了一地,江應謀早早便讓她打起了竹簾,鋪開白卷,揮毫潑墨。興致正濃時,崔管家領著一個宮人進來了。那宮人向江應謀行過禮後說道:“王太後聽聞江公子近來畫意正濃,恰逢宮中各色玉蘭盡數綻放,風姿綽約,正適合對景作畫,王太後特設下玉蘭宴,請江公子入宮一賞。”
“昨夜剛發了雨,今日去賞玉蘭,必然隻會見到滿地落紅,又有何風姿綽約可言?勞煩上複王太後一聲,江某畫技拙劣,怕有汙她老人家的聖眼,還是不去為好。”江應謀筆未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