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鄭憾眼露凶光道。
“不信。”
話音剛落,鄭憾轉身走到劍架前,嘩啦一聲拔出了明晃晃的長劍,將冰冷的劍尖抵在他喉嚨處。他垂下長長的睫毛看了一眼那把透著寒氣的長劍:“不必如此吧?你真的打算替炎王室手刃了我?你與炎王室的交情何時變得這麼好了?”
“像你這樣忘恩負義冷血無情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你真的不打算再為你們鄭國考慮了?我今晚橫屍在此無所謂,但接下來的局勢是你無法掌控的。”
“你以為我們鄭國真的怕了你們稽國嗎?”
“你們怕的不是我們稽國,而是我們稽國與戈國的聯盟,我說的對嗎?一旦你殺了我這個稽國第一謀士,稽國上下會十分震怒,稽國伐鄭便有了十足的借口,屆時,稽國與戈國會形成東西夾擊,你們鄭國將無路可逃。所以,還不如以我交換回你們的高越城,守住高越城,護住你們的東邊防線,這才你們最明智的選擇。”
“可本王就喜歡冒險,你能怎麼樣?”
“愚蠢!”
“你太輕狂了,江應謀!”
“殿下,夜深了,我看您還是早些歇著吧!蒲心,我們走。”
江應謀一個飄逸的轉身,鎮定自如地走出了房間。她緊隨其後,剛邁出院門口就聽見房間裏傳來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被砸碎了。
“他叫你來幹什麼?”江應謀問道。
“沒什麼,問問您的事兒而已。”
“以後不要再去了。”
“可他是金印王,是這府邸的主人。”
江應謀停下步伐,側身對她微笑道:“但整個鄭國不是由他說了算的。從此刻起,你就是我江應謀的貼身侍婢了,就算他是金印王,也不敢動你分毫。”
“為何?”她微微仰頭,帶著迷惑的表情詢問道。
“什麼為何?”
“您為何執意要帶奴婢回稽國?”
“我說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把你丟在這金印王府裏,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失去了自由。”
“可是……”
“可是我在金印王口中是那樣的自私殘忍冷血無情嗎?”
她垂下細長的黑睫毛,心跳微微加速道:“那麼,您真的如他所言嗎?為了一身的榮耀而背棄了對您有救命之恩的炎王室?還有那位……那位無畏公主,她真的是因為您才跳城樓自殺的嗎?”
“無畏……”江應謀的神情忽然黯淡了下來,嘴裏念著這個名字,緩步朝前走去。潮濕微寒的夜裏,湖麵曲折悠長的棧道上,淡淡的月光為他拖下一抹長長的背影,蕭索且孤獨。
“你相信嗎?”他憑欄凝望道,“一個人死時若是極度地絕望,死後靈魂不會消散,會化作一道微風,盤亙在她不願離去的地方。”
“奴婢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難道公子認為那位無畏公主的靈魂也化作了一道微風,並未消散?”
他對著寒涼稀薄的寒氣舒了一口氣:“對,我總感覺無畏沒有離去,仿佛她就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