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瞬間心髒緊縮了一下,砰砰砰地像馬蹄亂磕似的跳動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發現了什麼?難道他發現自己是炎無畏了?這不可能!
“這道風會在我極其失落的時候飛來提醒我,一個人活著是多麼地可悲,也會在我歡欣鼓舞時悄然從我耳旁刮過,告訴我,別太得意,有個人還在黃泉等著找我算賬。”他悵然道。
“所以,您終究還是覺得對不起她?”
“人都去了,談這些對不對得起她有何意義?”他自嘲地笑了笑,仰頭望月道,“她已化作一道風,飄渺而空洞,留不住也抓不著,隻憑著僅有的仇恨盤亙在我身邊而已。說聲對不起,於她有何意義呢?”
她心口沉沉起伏了一下:“說得也對,一句對不起當真是彌補不了任何東西的。她若還活著,必找您拚個死活,對不起有何用處呢?”
他緩緩轉過頭來,凝著她,臉色淡如秋月,她微微顰眉,正欲開口,他卻忽然伸出手來,輕撩她那飄飛著的耳發:“她好像剛剛又來過,就從你發絲間穿過了,她好像挺喜歡你的。”
“是嗎?”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沒被戳穿之前絕對不能露出馬腳!這些話可能隻是他的試探之語,他一向狡猾,總喜歡旁敲側擊,攻人心防,別看他此刻一臉懺悔的模樣,誰又能知道他心裏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別慌,就算他察覺到了什麼,也應該下不了什麼定論,畢竟自己如今已經是林蒲心了。
“回去了。”他收回手,有些怏怏不樂地轉身走了。她緩步跟在後麵,暗暗思量,他今晚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隻是為了抒發心情還是真的有所察覺了?
回去後,她照樣伺候他睡下了,吹滅了所有蠟燭,她回到塌邊,正要躺下時,她猛地感覺到靠牆的那扇屏風後有人,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後,她不動神色地躺下了。過了一會兒,那人好像走了。
會是誰?也是要江應謀性命的人嗎?
翌日,江應謀被召入宮。她閑著無事,便坐在廊下清理藥材。秋心忽然從身後撲了上來,笑嘻嘻地舉起一樣小東西說道:“姐姐,你看!”
“什麼?”她抬頭看了一眼,是個精巧的小吊墜,白玉的。
“是公子賞我的!”秋心一臉歡喜道。
“他賞你的?”
“對呀!早上我給公子送粥飯進去,公子誇我會做事,順手賞了我這個玉兔墜子。”
“那就好好收著。”她又垂下了頭。
“姐姐,公子說要帶我們去稽國博陽,說那兒比錦城好,到了那兒,我們誰也不用怕了!”秋心滿臉期待道。
“你想去嗎?”她問道。
“想啊!我想跟著公子,我從來沒見過像公子這樣平易近人的人了,他不但不罵我,還教我寫字作畫,對了,他還說要教我彈琴呢!說等回了博陽,他就送我一具琴!”
她撥弄藥材的手微微停了一下,目光落在那枯硬的橘皮上:“他或許沒你想的那麼好,平易近人的人更容易使人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