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你能不能把那位領導叫過來?我想跟他(她)說清楚,我不是擅離崗位,我隻是去洗手間而已。”“我跟那位領導說了你去洗手間啊,可是他(她)說在洗手間沒有找到你。”“不可能啊,這裏隻有一條路進動物園二區,而且我隻看到了一間洗手間啊!”“進動物園二區?為什麼要進動物園?洗手間在這邊往下走十幾米就是啦!”“什麼?!”
什麼?!離售票處這麼近的地方就有洗手間?!不會吧?!“江姐,你不是騙我吧?”“我騙你幹什麼?你自己去瞧瞧是不是。”我很不甘心,我但願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這個洗手間。但是,當我沿著觀光車來時的路線往章走十多米的時候,我看到了,的確是一個洗手間,一個真真實實的洗手間,用紅油漆寫著大大的“公廁”兩個字。
我呆呆地站在公廁門口,雖然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要方便了,可是我還是很不甘心的進去走了一趟。刺鼻的味道不停地提醒著我,現在的我正在向著越來越危險的地方進發。果然,當我走到廁所盡頭,往旁邊一看,OHMYGOD!是園長!他在大解。“園長!”“哎呀,你進來幹什麼?又不是小便的,快點出去啊!這裏很臭的!”“哦。”
我在園長的催促下飛快地衝出了公廁門口,唉,為什麼,為什麼這裏會有一個公廁啊?老天爺,你怎麼跟我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啊?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哥更悲劇的杯具嗎?我想應該是沒有的了,因為還沒有聽說過哪一位員工是以“找不著廁所、擅離崗位”的罪責被開除的。就讓哥來做個先鋒吧!各位大哥大姐,你們以後到了什麼OFFICE啊、餐廳啊、SHOP啊,記得第一時間就是要找廁所啊!不然,後果就會像哥這麼杯具了。
我慢慢地走章到售票處,江姐又在興致勃勃地看著《知音》了,不過這一次的封麵人物是完好無損的,難道她去整容了?再看看桌麵,剪刀、透明膠,我明白了。“江姐,我找到那個廁所了,唉……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告訴你什麼?”“告訴我這麼近就有一個廁所啊?”“這還用得著我告訴你嗎?你自己章頭看看!”
我轉過頭去,順著江姐手指的方向一看,當場暈倒了。可是江姐並沒有理會我,而是說:“你怎麼這麼不留心啊?這裏有個這麼大的指示牌也沒看到。”是啊,怪不得老師總是批評我沒有看清楚題意或者答非所問,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了,我根本就沒看懂題目,就像今天,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太陽傘的不遠處,有一個大大的指示牌,上麵寫著——“公共廁所往前20米”。
曾幾何時,我在心裏詛咒了那個開除我的領導的上下十八代,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錯在我的身上,錯在我沒有看清楚,老師說的“沒有帶眼睛來看題目”和“沒有帶腦子來上課”的人,果然就是我。哥認了,哥終於承認了,我的智商不但沒有及格,而且近視的度數一定又加深了。
我摘下眼鏡,希望看到一個朦朧美的世界。可是,我看到的是一朵又一朵的浮雲——神馬都是有N個重影的,你要哥怎麼看啊!真希望自己能重新擁有一雙5.0的眼睛啊!可是那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自從哥迷上玩RPG單機遊戲之後,哥的視力和學習成績就開始坐過山車一般,時而高時而低,最終低到不能再低了,過山車也就停下來了。
“江姐……我……”“你現在可以章去啦!”“哦……謝謝你……”“謝我什麼?好孩子,章去認真讀書吧,你還這麼小,不適合來這裏工作的。”“可是我……”可是我已經複讀又複讀過了,難道我和我爸媽受的罪還不夠多嗎?“快章去吧,天色不太好,可能等一下還要再下一場大雨呢!”“嗯嗯,江姐,再見……”“好,再見!考上大學告訴我啊?”想不到我在臨走之前還要再次暈倒——江姐,可能你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的到來啊。
等了好久,終於來了一輛觀光車。坐上車之後,心裏很不舒服,再次經過那間公廁的時候,我有一個想用炸彈把它炸掉的衝動——要不是你的存在,哥或許就能在TH花園好好工作下去了,或許,或許到時候我也會跟江姐一起討論醫保和養老的問題呢。可是,這樣的情景隻是虛構的,人們說得對,理想總是豐滿的,但是現實卻很骨感。我現在終於知道了什麼是“炒魷魚”了——唉,這種滋味還真不是好受的。
忽然想起,幾年以前,爸媽都失去了自己辛辛苦苦奮鬥多年的崗位——也就是俗稱的“下崗”。那時候的他們該是怎樣的一種悲傷的心情啊?現在我終於可以理解了。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那時候下崗之後的爸媽並沒有對我宣泄過任何找工作的鴨梨,也從沒有咒罵過領導們的上下十八代,因為他們總愛低著頭,低著頭默默地幹活。或許這已經是他們的習慣了,或許他們最操心的、最關心的根本就不是工作。那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