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詠思在大學是在第二次軍訓,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不讓就算有過類似的經曆還是讓他很難適應那種日子。站軍姿的時候每分每秒都是欲生欲死的折磨,後羿手下留情的餘種毫不留情地摧毀他們的身體和心理防線。
作為一個床上時間多於床下時間的腐宅,這樣的日子輕而易舉地造成了他的身殘麵癱,更直接的後果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功率積澱色素,而林詠思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而無能為力,有種站軍姿鼻子癢隻能活動臉部肌肉的痛不欲生。唯一讓他心理平衡的是軍訓前比他白的現在和他一樣黑。
林詠思看見有人趁著教官回頭的時候撓鼻子,有種看到去年的自己的感覺。
“看著這些孩子在太陽下曬著就感覺很舒服!”萬從飛麵露興奮之色,而且聲音完全不加掩飾,引來了諸多不善的目光。
林詠思和蕭立立刻麵無表情地勾肩搭背,與萬從飛保持著陌生人的距離,同時心裏想這小子不會是心理扭曲了吧!自己的麵色已經失去了麵色於是想讓更多人加入這個不忍直視的行列!
夏季總是個令人高興不起來的季節。
林詠思從小就不喜歡夏天,那時候汗水經常會將衣服黏在身上,當時又不好意思光著膀子,就這樣套著濕答答的衣服瘋跑打鬧,像披著一張海帶。在到家後衣服上總會擰出大量汙水。
現在由於日積月累讓他對夏天更反感了,強光會讓他暴露出來的皮膚變成棕黃色,而且經常會讓他看起來滿麵油光,像是抹了一層黃油。特別是在學校的日子,讓他對這個季節更加深惡痛絕。
林詠思都有點懷疑自己當初在高中的時候是怎樣熬過三個這樣的季節的。
班裏的幾個風扇呼呼啦啦地轉著,不過這幾個破舊的吊扇也是由學校一手掌控,每天按時開關,把國家資源節約到了滴水不費的地步。而且這幾個年老體衰的風扇所能帶動氣流的區域也隻是那一小片,這些優良的地理位置是根據成績來分配的。剩下的多數平民則是趴在桌子上哈欠連綿卻又欲睡不得,最後索性拽下襯衫將身子緊貼在牆上來獲取一點冰涼的感覺。老師會經常說著心靜自然涼諸如此類的風涼話,然後躺在辦公室裏吹著空調風流快活。
食堂在這個時候也是異常慘烈,成千學生擠擠攘攘地在一起。各種汗水味或者香水味混糅在一起讓食堂內賣的東西具有濃重的風味,不管是排隊還是插隊都成了一種身體上還有心理上的摧殘。風扇在這裏卷動的空氣似乎也被爐火加工過,像是一個龐大生物不斷對著你張嘴哈氣。這個地方食欲已經不能勾動他年輕的心髒了,林詠思感覺我每天中午在食堂轉一圈就會口足飯飽。
至於宿舍,則更是一段慘不忍睹的記憶。陰暗的走廊,昏黃的樓燈,幾張木床,兩立牆櫃。
水房成了重要的維持生命活動的場所,接水的人都拿出視死如歸的氣勢,等待的人抱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為了不和這一群野蠻人同流合汙保持他的紳士風度,林詠思一般十二點以後才能開始洗衣洗澡。
林詠思宿舍是在走廊的北麵,冬涼夏暖。各種菌毒的最佳藏身之所,人類的最佳葬身之地。所以他們一般一夜要洗好幾次澡,隻穿內衣甚至不穿內衣在床上翻來滾去,罵著學校喪盡天良。
宿管阿姨在讓每個宿舍簽到的時候也會先敲門了,盡管她經曆了許多大風大浪,但這麼多年輕氣盛的****身體還是會讓她的心理產生十足的罪惡感。
不論是春花還是秋月甚至是冬風林詠思都可以懷著浪漫主義去熱情地擁抱它們,隻有夏天以他個人的眼光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以讓他心情舒暢的事物。哦,除了穿短裙的女孩。
所以林詠思還是挺喜歡秋季的,沒有寒風刺骨,雪覆千裏。也沒有流金鑠石,萬物蒸騰。溫和的風帶著舒適的溫度拂過人的身體,像是薄紗輕輕擦過。
不過今年的花落木殘隻是暫時的一種隱匿和蓄勢,明年就會開得更豔彩奪目,長得更蒼綠繁榮。一份離別是在等待者另一段邂逅,一朝的悲歡離合也改不了命中注定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