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秀容沉默了下,輕輕地點頭:
“我丈夫死後,家裏麵漸漸一貧如洗,而我又婆婆又臥病在床,婆婆得了失心瘋,我有次上街買菜,回到家她就已經失蹤了……我愧對葛龍,愧對家人啊!我……”
說著說著,畢秀容又哽咽出聲。
趙軒輕聲道:
“所以你準備好了匕首,想到了自殺?”
畢秀容低下了頭,麵色蒼白,輕輕的點了點頭。
趙軒此刻很想安慰畢秀容,他安慰的話有一大堆,譬如說,不要把一時的挫折放大成一生的痛苦,慢慢來,你發現人生還有它不同的意義!不要因為一時的不順心,而否定了整個生活。
可這些話到了嘴邊,趙軒卻說不出口,是啊,這樣的話麵對這樣一個苦難的人,怎麼能說的出口呢?簡直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樣的挫折,難道還不足以毀滅一個人嗎?
說這些“安慰”人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呢?
現在唯一能做的,唯一有效地,唯一能給眼前這個麵黃肌瘦的女人的最大安慰和生命的希望的,就是讓劉毅劉賀兩人乃至於參加過這件事下過黑手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趙軒沉吟了下,輕聲道:
“我認識一些人,比劉賀他們的能量大多了,或許我可以幫一些忙。”
畢秀容猛的抬頭,眼中有激動地光,這是趙軒與她交談以來第一次從她眼中看到如此激動如此興奮的光芒。
畢秀容不可置信的道:
“真的嗎?”
趙軒輕輕點頭:
“是真的,你不必懷疑,劉毅劉賀這樣的壞人也必將遭到報應!”
畢秀容淚眼婆娑: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當場就要再次跪下!
趙軒趕忙製止,將她攙扶起來,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遝錢,遞給畢秀容:
“這裏是兩萬塊錢,你先拿著,應該夠你支撐一段時間的,你先拿著。”
畢秀容忙後退,雙手推拒揮動:
“不,我不能要!恩公隻需要幫我家人鳴冤就行,別的我真的不能接受!”
趙軒緩緩的道:
“你現在都已經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了,難道還不願意接受這錢嗎?隻要你收下了這錢,剩下的事情我幫你辦!如果你不收下這錢,我現在轉身就走了。”說著趙軒轉身欲走,他做事喜歡用嘴幹淨利落的方法,他對推來推去的事情沒有興趣,對付眼前這種善良又可憐的女人,隻有用這種方法最有效最快捷。
畢秀容立刻跪下,抱著趙軒的腿道:
“我收下,恩公,我收下!求你不要走!”
趙軒緩緩將錢遞了過去,女人拿到了錢,眼中流出激動的淚水,她生在農村長在農村,本就是童養媳,幫傭得到的錢也相當的少,還要交給婆婆家,她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這可是救命的錢!
趙軒輕聲道:
“想要我幫忙,你必須要答應兩件事。”
畢秀容連忙點頭:
“恩公請說,隻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
趙軒點頭:
“第一條,劉毅劉賀兩人畢竟是官麵上的人物,兩人的官不大不小,但也不好處理,我或許會動用道上的一些力量,希望你不要將我幫你的事情透漏出去,這樣對你對我都不會有好處。”他俯身想要將畢秀容扶起,可畢秀容死死的抓住他的腿不放,卑微的讓人心碎。
畢秀容連連點頭:
“恩公放心,我一定不會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第二條,回家以後堅強的生活,不要再有尋死的念頭!記住,懦弱的人,最不值得拯救,我希望我幫助的是一個堅強的人,自立的人。”
畢秀容點頭:
“我會記住恩公的話。”
趙軒輕聲道:
“快回家吧,再見。”
突然,畢秀容感覺手中一鬆,懷中的人已經消失不見,而房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這包間中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恩公——”
畢秀姑磕頭,眼中有激動地淚水。
她相信,能隨便從身上拿出兩萬塊錢的人,一定非富即貴,他既然說出了要幫自己鳴冤的話,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趙軒走在街上,長風吹起他的頭發,他心中卻並沒有像風那樣輕鬆。
他從酒店走出一直來到城市邊緣的時候心情是輕鬆的,可回去的路上,心中卻多了一抹沉重,這對他而言算不算是一種收獲?收獲了一抹沉重的心情?這真是個奇怪的結論。
趙軒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當你快樂時,你要想,這快樂不是永恒的。當你痛苦時你要想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這句話很適合現在的情況,更適合畢秀容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