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帶小姐離開,永遠不要回來。”
“夫人,青鸞誓死保護小姐周全。”
女人俯身親吻了繈褓之中的墨香兒,眼淚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讓她忘記一切,好好活下去。”
“夫人,夫人!”
“快走!”
女人取下發簪往馬匹身上一紮,馬驚叫著往前飛奔。
夜幕中,兩顆流星劃過,接著,一團大火照亮了半邊夜空,青鸞勒馬回頭。她的心在顫抖、在滴血,仿佛她自己心在也這大火中猛烈燃燒。她的眼淚滑到嘴角,滲入口中,裹挾著一股甜腥,流進了胃裏。她轉過頭來,垂目看著懷中靜靜睡去的墨香兒,片刻之後,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重重踢了踢馬腹,朝著無邊的黑暗策馬前行。繈褓中的墨香兒依舊睡得安穩,她看不見身後的血色紅光。
青鸞快馬加鞭,一路向南,累死了三匹快馬。這已經是第四匹,突然,馬匹失去重心。
青鸞丟開韁繩,雙手護著墨香兒的腦袋,一躍下馬,穩穩落在了草叢中。青鸞的額頭滲出零星冷汗,她緊緊盯著墨香兒,直到墨香兒發出咂咂的聲音才露出了緩和的神態。
天漸漸明亮起來,山野間,有一股夜雨的濕潮。周圍的一切在朦朧之中逐漸顯露出來。林中突然多了幾聲混亂的鳥鳴。
“誰?”
青鸞拔劍相向。隻見一條棕黃色小狗從草叢中竄了出來,那狗搖著尾巴,直直向她奔了過來。她來不及作何反應,那狗卻已在她的腳旁摩挲起來。
“姑娘休要害怕,隻是一隻性情單純、與人為善的小狗罷了。黃豆,快過來。”
她循聲望去,一個麵目清秀,眉宇之間透著清亮的男子正微笑著看著他。那隻叫做黃豆的小狗果然順從地退了回去。
青鸞見他著南地衣服,背上還背著一簍草藥,遂放下劍來。
“請恕小女子無禮,請問這位先生這裏可是南地?”
“正是。”
青鸞布滿血絲的眼裏含著淚水。她終於帶著墨香兒逃離了。
她抿了抿嘴,垂目看著懷中的墨香兒,疲倦的麵龐多了一絲血色。剛才還沉沉睡著的墨香兒突然擠弄著小眼,小手胡亂的在空中抓著,哇哇大哭起來。
“在下江言,這裏是南地的花水穀。嬰孩怕是餓了吧,寒舍雖小,卻有羊奶可以給嬰孩食之。”
江言生性善良,聽著墨香兒的哭聲,不由心生憐憫。他伸出右手,示意青鸞往自己穀中的住處走。
“多謝這位先生。”
青鸞微微頷首,懷抱著墨香兒往穀中走去。
花水穀,因花的多而妖、水的柔且涼、穀的隱和靜而命名。這裏地域偏僻,故雖風光優美,氣候宜人,卻鮮為人知。
江言本是南國鯉城懸壺濟世的一代名醫,他救得了世人,卻因與人比試醫術而耽誤救治時間,間接害死了其母親。江言愧疚不已,發誓此生在不行醫,遂從南國的鯉城一路顛沛流離,等他在馬背上睜眼之時便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花水穀這個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