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上天憐憫江言失母之痛,江言在入穀的第二年,便在山間砍柴之時發現了一個被人丟棄的男嬰,江言將男嬰抱回了家,並給男嬰起名無憶,他希望這個孩子忘掉被生身父母丟棄的過去。
可江言沒有想到,無憶有著天生的心疾,他的內心在拚命掙紮:是守住此生不複行醫的誓言,還是違背誓言救下這個小生命。醫者仁心,他最終違背了誓言,重拾醫術。無憶,便在江言的悉心照料下,平安成長起來。
花開花謝,月滿月缺。墨香兒在這花水穀中一呆便是十三年。這十三年來,墨香兒與青鸞、江言、無憶三人一直生活在花水穀中,幾乎鮮有時間會出穀,就連去最近的市集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每每墨香兒盤算著如何溜出穀去,便會被青鸞抓一個正著。
為了保護墨香兒,守住對於夫人的諾言。青鸞從墨香兒記事起就告訴墨香兒,她姓墨,她出生在一個尋常人家,而且她的爹娘死於一場猛烈的瘟疫。青鸞知道這樣輕描淡寫地告訴她的身世,讓她在這樣的謊言中度過一生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可是她更加清楚,真相比謊言更加殘忍。
青鸞透過窗戶,靜靜地看著十三歲的墨香兒在湖邊練劍。十三歲的墨香兒雖然模樣青澀,但眉眼之間與陌夫人相像的嫵媚已經微微顯現。
因為不想讓陌家的琉璃劍失傳,又不想讓墨香兒因為習得琉璃劍而招來災難,這十三年來,青鸞對於墨香兒的劍術訓練,從來都是有的放矢。但是墨香兒的天賦已經超過了她的預料。
香兒怎麼會進步這麼快?而且香兒還要比年輕時期的陌坊人,更有學習琉璃劍的天分。如果他日香兒的琉璃劍術被發現,豈不是?青鸞想到這裏,心下不由一緊。
“香兒。”
青鸞在窗戶邊喚著墨香兒。
“姑姑!”
墨香兒收回劍來,像隻小兔一樣跳到了青鸞麵前。
青鸞用鮫綃輕輕擦拭著墨香兒臉上的汗珠道:“依姑姑看,香兒的劍術長進不少呢!”
墨香兒撒起嬌來,一躍跳進窗戶,然後緊緊依靠在青鸞的懷裏,黃豆也跟在墨香兒身後,但是黃豆老了,跳了幾次沒能跳進來,便灰溜溜地從前門搖了進來。
“那是因為姑姑教導有方。”墨香兒道。
青鸞捏著墨香兒的臉蛋道:“香兒,你可記得從你練劍起,姑姑便告訴過你什麼?”
“知道。”
墨香兒離開青鸞懷抱,蹦蹦跳跳坐到了椅子上,然後抓了一個綠豆酥扔進黃豆的嘴裏。
“不能以劍術傷害他人,不能把琉璃劍術示之他人。”
青鸞會心一笑。
“你知道便好。”
見黃豆吃的香甜,墨香兒又抓了一塊綠豆酥,正打算扔給黃豆,忽然收回手來,憤憤瞪著黃豆。
“想吃呀?沒門兒。昨天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黃豆驀得低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