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已經換好了裝束站在了校場上。
墨香兒遠遠的便感覺出了劍門令們與從前有了一些不同,所有人沉默著站在校場上,安吉看著眾人,也是一番沉默。
“令主。”墨香兒行李道。
韓覺看著墨香兒眼裏忽然有了光亮。
“香兒。”韓覺揮手道。
墨香兒看向韓覺,眼裏還是有些藏不住的不安與愧疚。
墨香兒盡力笑著,然後衝著韓覺點了點頭,站到了韓覺的旁邊。
韓覺的興奮勁還沒有過去,他隻知道現在看著墨香兒又回到了劍門司,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
趙亦的眼裏也有了一些東西,在劍門司這麼久以來,墨香兒第一次發現趙亦有了些人情味兒。在這些禁足的日子裏,所有的劍門令都是一片死寂,隻有韓覺依舊每天像是一個閑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雖然總是會和趙亦沒事吵上幾句,甚至打上一架,但是兩個人卻在這些禁足的日子裏過得不算無趣。
整整三個時辰,眾劍門令都站在下麵。安吉一言不發,他平靜地看著遠方,似乎並不打算讓劍門令散開。
劍門令的雙腳有些乏了,不過所有人都不敢發出抱怨,甚至連聲響也聽不到。他們都知道,這一次劍門司從危機中存活下拉,實在是僥幸。一個眾心不一的劍門司,早晚都會生出禍端。所有人第一次覺得,原來劍門司已經不可能是一個個分裂的部分,已經不可能是一個個由不同劍坊的劍客所組織起來的一個互相牽製的工具。
“散了吧。”安吉終於開口說話。
安吉先行離去,墨香兒與韓覺、趙亦留在了最後,眾劍門令第一次不以劍坊為群而散開。這一刻三人的心中忽然都有了一種震撼。
“其實劍門令之間本該如此。”趙亦緩緩道。
墨香兒驚訝地看著趙亦,在墨香兒心裏,從來趙亦都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即使是韓覺,他也會因為劍坊利益不同而心存芥蒂。
“天下劍坊本來就是一家,真是搞不懂,十八年前還是相安無事,後來也不知怎的各家劍坊便開始針鋒相對,互相鬥爭。”韓覺道。
趙亦瞪向韓覺,提到十八年前的那場劍坊混戰,可是殺頭之罪。韓覺忽得噤聲。
“你們說什麼?”墨香兒道。
“無事,無事。”韓覺笑道。
墨香兒心裏忽然有了一陣刺痛。她也不知曉是為何。
“你怎麼了?”韓覺道。
墨香兒搖了搖手道:“沒事。”
“好了,好了。已經許久沒有出宮去了,今天我們三人一起出宮。經曆了這件事,更讓我想明白了,人這一輩子就要及時行樂。”韓覺像是一個聖人一樣道。
墨香兒看向韓覺。無論麵對什麼,你總是會想得很明朗。
三人策馬而出,將最終停留的地方定在了半山腰。已經很久沒有策馬飛奔在山野之間了,似乎是胸中積澱了很久的東西在策馬飛奔中得到了釋懷。墨香兒一路叫喊著,她的聲音回蕩在了山野間。
“太舒服了。在宮中真是憋了太久了。”韓覺嚷道。
趙亦臉上緊繃的肌肉終於鬆弛了下來,難得的笑意在他臉上逐漸露了出來。
“快享受這個山野間的清淨吧。畢竟快要到宮禁的時間了。”墨香兒道。
她看向趙亦,趙亦回之一笑。
三人下馬,在一處山坡上席地而坐。
“這個時候要是有酒就好了。”韓覺望著對麵的山峰道。
“今天可不是出宮辦事,你要知道,我們三個實則已經違反劍門司規了。”墨香兒道。
“怎麼又談到宮中的事情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韓覺看向趙亦,“不過話說回來,劍門司現在倒是比以前緊密了些。”
趙亦點了點頭。
劍門司人心逐漸合一,讓墨香兒心中的愧疚感稍微輕了一些,這樣一來,對於劍門司有了好處,對於蘇靳慕也是大有裨益。
趙亦忽然起身,回來之時,手裏已經拿上了一個酒壺。
“怎麼不早說啊?”韓覺搶過酒壺道。
趙亦緩緩坐下來。
三人把酒暢聊,談到人生熱鬧逗趣之事,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走吧。宮禁的時間馬上到了,我可不想這次又被罰。”韓覺起身道。
上一次因為溜出宮去,韓覺便一人洗了好幾個時辰的衣服。
墨香兒笑了笑道:“大不了我和趙亦幫你洗。”
“這可是你說的!不然我們再遲一些回去。”韓覺歡喜道。
墨香兒看向趙亦,兩人一躍上馬。
“誒,你兩人等等我!”
韓覺也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馬蹄聲回蕩著在山野間。這一次的危機,似乎讓三個人的友誼慢慢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