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初遇風波(1 / 2)

自出宮之後墨香兒便馬不停蹄。這一日的勞頓,讓墨香兒全身的倦意襲來。她未與蘇靳慕說上幾句,便安然香甜地睡了過去。

這一夜墨香兒倒是睡得香甜,隻是蘇靳慕卻有苦難言。墨香兒在夜裏十分不安分,每每蘇靳慕剛剛有了些睡意,墨香兒便一腳踹了過來,或是一巴掌落在了蘇靳慕的臉上。

蘇靳慕索性從床上下了來,他身上裹著那床薄被,獨自在木凳上湊合著合上了雙眼。這樣子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屢試不中的落魄書生,且這個書生已經前無生路、後無退路了。

不過蘇靳慕倒是一個極會隱忍之人,雖然是一國之君,但他也曾喬裝打扮成每日收夜香之人,也見識過夜香桶忽然傾倒在自己腳邊的窘迫。故於他而言,這樣睡上一夜,倒也不算是一件差事。

蘇靳慕合目睡了過去,可是未有多久,他的耳畔忽然又出現了一陣奇怪的聲音。蘇靳慕僅存的一絲睡意被這聲音徹底熄滅,就連這燈火也恰巧燃盡。

蘇靳慕側臉看過來,這聲音便是從墨香兒那裏傳出的。蘇靳慕靜靜聽著,心中有些無可奈何,卻又有些歡心。這墨香兒原來睡覺這麼不安分,以後睡敢跟她睡在一屋?蘇靳慕心中忽得一怔,他未有再想下去。

墨香兒睡得倒是一夜無夢,待她再次睜開雙眼之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睡了好些時候。屋外的光透了進來,墨香兒忽得起身,看著自己合衣而睡,心中也鬆了下去。不過,昨日夜裏我不是正與蘇柒聊著些什麼?怎麼我就這麼睡了下去?

墨香兒看了看屋子,蘇靳慕已經不見了。

“蘇柒!”墨香兒忽得心中一緊,他是斷不能有何意外發生。

墨香兒掀開被子,將身邊的白翼劍握在手中便出門而去。她快速從閣樓下去,木格上聽得她腳下的慌亂。

“請問你有沒有見過昨日與我在一起的那個男子?”墨香兒抓住已經開始忙著招呼客人的店小二道。墨香兒神色有些慌張。蘇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是你那位相貌堂堂的相公?”店小二道。

墨香兒眼神散亂,她點了點頭道:“是,可曾知曉他去了何處?”

“今日一早,你家相公便去了後麵的馬棚,此刻大概是在那裏。”

店小二未再言語,便招呼著來往的客人。

墨香兒聽罷,心中頓時安穩不少,瞬時往馬棚跑去。

墨香兒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蘇靳慕正在馬棚裏,他將袍子放在一邊,衣袖拉至手臂,像極了一個經驗頗深的食馬者。他在馬槽裏放入了幹草,又安撫地摸了摸馬兒的脖子,這馬兒吃得歡快,不時發出輕聲的鳴叫。

墨香兒遠遠看著,蘇靳慕與馬兒之間的契合親密,就像是她曾經見過的畫中山水合一,人與萬物共生同存的景象。這與她心中所知的蘇靳慕有太多不同,她甚至有些懷疑眼前的蘇靳慕到底是不是北國的君主。

如今,她已經知曉蘇靳慕平安,便不忍去打攪。她轉過身去,隻走了一步,便聽得身後傳來了蘇靳慕的聲音。

“香兒。”蘇靳慕的聲音裏是不同於蘇承慶的明朗厚重。他的聲音通透明亮。如果說用山峰來做比較,那蘇承慶的聲音便是那玄東的為卿嶺,而蘇靳慕的聲音便是那花水穀中的青山。

墨香兒停了步子,她轉過身來,往蘇靳慕走去。墨香兒並不知曉昨日夜裏到底發生了何事,不過見蘇靳慕如此神采奕奕地站在自己眼前,想來也是睡得極好。

“香兒拜見……”墨香兒未及思量又差一些脫口而出。

墨香兒心中歎了一聲。一直以來墨香兒其實並不願意這樣去稱呼他。你是北王,而我是劍門令,身份懸殊是其一,年歲長我是其二,如何也不能叫“蘇柒”。哎,可是既然早已出口,這君王之言豈能收回?

蘇靳慕見墨香兒臉上的神色正在自我爭鬥著,心中猜到了一二。

“怎麼?還是會忘記如何稱呼朕?”蘇靳慕道。

墨香兒抬眼瞪著蘇靳慕,蘇靳慕在她眼前已經許久未有稱過自己為“朕”了,她忽得有些膽怯起來。

“哈哈哈哈哈!看你這樣子!”蘇靳慕從馬棚裏走了出來,又將幹草放入了馬槽裏。

墨香兒隻得陪笑,這蘇靳慕嚇起人來,也是頗有些經驗。

“那我現在問你,在你心中你覺著應該如何稱呼我?”蘇靳慕挑揀著馬槽裏的幹草,“你可是要想清楚,這一路上,我們結伴而行。”

這話中意思,也就是王不能呼,官不可當。墨香兒抿了抿嘴,她垂下眸子思量了一會兒道:“不如就與司徒大人一樣,稱柒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