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昭揚殿離開之後,墨香兒便一直低垂著頭,在回纖穠閣的路上都顯得心不在焉。
在尋常之時,墨香兒凡是遇到這一路上的小宮女小太監們對她行禮,她都是一一回應,隻是這一次,她一路上遇上了好些個宮女太監,她都如同並未看見一般,便從他們身邊離開了。
這小宮女小太監們抬頭看向墨香兒,互相用目光交換了心中的不解。
墨香兒的心思還未有從這“安神之藥”裏出來,她回了房中,並未發現王嬈已經在她房中等候許久了。
王嬈端坐著,她咳嗽了一聲,倒是把墨香兒嚇得抖了抖。
“姐姐。原來是你啊。”墨香兒道。
“你可算回來了。”王嬈道。
墨香兒點了點頭,她的身子有些發軟,腳下有些抓不住地麵,她走了進去,疲憊不堪又有些自暴自棄地癱倒在了床上。墨香兒的頭朝著床榻,她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悶聲叫了一句。也不知曉是在發泄心中對於此事的無奈還是因昨日夜裏並未歇息而有些抑鬱。
“怎麼剛回來就躺在了床上?昨日你未有派人回這纖穠閣傳個消息,我還以為你又出了何事。”王嬈起了身,她走向墨香兒道。
墨香兒也未有回答,心中還是想著南吳熏讓自己在蘇靳慕的飲食之中放進“安神之藥”之事。
墨香兒心中倒是這樣想著:或許熏兒也是被人所欺騙了,關於這藥,她也許並不知曉,倘若她並不知曉此事,那我心中為何還要有些怪她?可是倘若南吳熏並不知曉,那一定是有人想要借此機會害她。
不過雖然這樣想著,但墨香兒心中還是有些懷疑是南吳熏自己已然知曉這件事情。
隻是,想到南吳熏待她從來都是推心置腹,她這絲毫存在於她腦海裏的猜測又都消散如煙。
墨香兒思量了一番,這事情既然蘇靳慕已然不做深究,那自己也不便再去找上南吳熏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王嬈見墨香兒一直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她索性把這被子給掀開了。
“我問你話呢,你怎麼剛回來就躺在床上了?可是昨日夜裏出了什麼要緊之事?不過這朝廷之事我也不敢過問,隻是見你回來之後,這個人倒是心不在焉,姐姐也是怕你心中不快,想來幫你解解這心中的不快罷了。”
王嬈一邊說著,墨香兒一邊從王嬈手中搶過被子,王嬈硬是不給,墨香兒便有些動了功夫,隻輕輕一扯,王嬈便差一些被她拉倒在地。
“你這丫頭,我不過是問問你,怎麼較真起來了。”王嬈站穩道。
墨香兒心裏也有些愧疚,她伸手扶住王嬈道:“姐姐,香兒隻是昨日夜裏一整夜都在當值,這醒來之後,心神有些疲憊,並未有他事,也更無不快之事。姐姐還是讓香兒一個人待一會兒。香兒睡上一覺之後,一切便好了。”
見墨香兒有意讓自己離開,王嬈便歎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雖然王嬈並不清楚墨香兒昨日夜裏到底發生了何事,至少她心中方才的猜測並未有錯,這墨香兒定然是在心中存了不快之事。
“去煮一碗白粥送進劍門令房中。”王嬈對小宮女道。
王嬈離開之後,去命人煮了一碗白粥過來,讓人等待粥好之後送進墨香兒的屋中。
待到粥好之後,墨香兒已然睡了過去。
小宮女輕輕敲了房門,墨香兒便從淺睡中醒了過來。
“是誰?”墨香兒道。
“是姑姑讓我送了一碗白粥來,姑姑說墨劍門令昨日當值累了,今日也未有飲食,便讓奴婢煮了一碗粥來。”宮女道。
還是姐姐知曉香兒還未有飲食。墨香兒知曉這是王嬈的心思,心裏有些暖意,便讓這小宮女進來了。
小宮女方才進來,又有人傳信過來了。
這字跡墨香兒倒是記得。
“是將軍的信!”
墨香兒拆開信來。她驚喜不已,忙讓這送信宮女先離開。她讓人關上房門之後,便坐了下來,一字一句看著李季寫給她的書信。
“想不到將軍在外征戰許久,竟然這筆跡都有些粗獷了。”墨香兒不經笑道。
信中,李季向墨香兒提到了許多關於他浴血奮戰之事,在這些戰事裏麵,他有過敗仗,差一絲便丟到了性命,可是他仍然熬過來。墨香兒的歡喜之色忽然又沒那麼明朗了,反而有些黯然。
李季在心中提到,在一場偷襲之戰中,李季本是偷襲部隊,反而中計了。兩百人的偷襲隊伍隻活下了幾人不到,在這場戰役之中,李季的頭部受到了重創,連續昏迷了好幾日才蘇醒過來。
李季在信中詳細描述到忽窟偷襲一戰。
那一日,探子從忽窟邊城中來報。說邊城次日夜裏守衛寬鬆,應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偷襲,倘若偷襲成功一定會讓這邊城作亂,讓這忽窟吃上一次敗仗。
李季素來從戰欲速,想來之前已經吃了一次敗仗,他也想振作軍中勢氣,便果斷決定這一次的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