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中稀短的黃草透著被酷熱炙烤的氣息,遠處看層層熱浪好似清涼波濤,不覺已是夏末秋來的天氣。
粟興縣中有一處府邸運河南岸、綠蔭環繞,路過的樵夫都要在此門口樹蔭下討口水喝,歇上一歇,在府邸西麵坐落著一處涼亭、慵懶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灑下,微風吹拂著欒樹搖曳。並不顯得那麼炎熱。
不時亭中傳來一陣悠揚,定睛一看亭中直立著一位十八九歲身穿白衣輕紗的少年,身形翩翩,麵無波瀾,眼睛深而不見其思,卻又幹淨簡單,手中握著一支精琢玉簫,剔透的白色中參雜著絲絲綠綴。身旁坐著一位身穿藍色綢緞錦衣約五十左右的老者,正與少年撫琴以對。
這少年正是司馬敬之之子司馬長傾,身旁的中年是其舅舅姚仲橫,當地有名富商善人。
倏忽隻聽院中傳來一陣腳微促的步聲,來人正是院中小廝,隻見他來到亭前,行禮便說道:”老爺,門外有個大約五十來歲的老者,說是公子的故人,要見公子一麵。
“說罷貓著腰站立在一旁。聽完小廝的話,姚仲橫立起身來,對小廝道:”你告訴來人,說我隨後便到。“
小廝道”是“便緩緩退了下去。姚仲橫轉身對淩安道:”你跟我來,不要說話。“於是二人一同前往。快到門口時姚仲橫向淩安擺了個手勢,示意他停下,自己直徑朝來人走去。
隻見來人年五十左右,身長七尺有餘,一身粗布素衣,腰間別著一對兒顯眼的白玉葫蘆,腳上是一雙黑色布鞋,沾滿了泥漬。鞋上有大大小小磨破的痕跡,手中還牽著一批呼哧呼哧的棕色馬匹。
見姚仲橫到來,便上前作揖道:“這位可是姚仲橫姚善人?”姚仲橫道:“正是鄙人。”
老者又道:“司馬敬之司馬大學士乃是老夫恩師,曾得到他的諸多幫助,如今他含冤而去,我好不容易打聽到淩安住在貴府,特來尋之,不知方便否?”
在側旁聽到的淩安不等舅舅召喚,變自顧迎了上去,一看便認出了來人。
心喜的著叫了聲”王伯伯,王伯伯,你怎麼來了?“轉身對姚仲橫道:”舅舅他是王伯伯,就是以前我跟說過的經常來我們家的那個王伯伯。”姚仲橫連忙說道:“原來如此,快快有請,快快有請!”
“好些年都不曾見到您了,您可安好?”
淩安一邊說著一邊把老者扶了進來。
“哎,一言難盡呐”
老者歎道。
一行人來到大廳,淩安扶王七舟落座。
此人正是司馬敬之的門生。20年前乃是陳壽之弟子,由於陳壽辭官,遂被司馬敬之提拔收入門下,後因與司馬敬之有師生關係牽連被貶。此事他乃是知情者而後被人暗地追殺,隻好隱姓埋名苟且過活。
前不久打探到了司馬敬之之子乃是現在的沈淩安,所以冒死前來相認,道出司馬敬之被害原委。
王七舟回憶道:“那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雨,先皇被害的晚上竟打起雷來,我正與恩師趕來麵見先皇。不巧聽到了賊子史彌遠也就是當今宰相與當今皇上合謀,陷害先皇,以及之前廢黜太子的勾當。
怎料我與恩師也在他們的陷害計劃之中,故以先皇的旨意召見我們,為的就是嫁禍於我們最後將我們一網打盡.
恩師為了保全我也為了保全太子,竟助我逃離之後獨自見了史彌遠這個亂臣賊子。
後來恩師就被陷害打入獄中,年老體衰且受盡非人折磨,最後慘死獄中啊~。”說罷雙手拍打著膝蓋,嚎啕大哭起來,其中的心酸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