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是沒有心軟過,但是江雲舒就像一根刺卡在父女之間,那件事一日不清楚,她就一天沒有辦法和自己的父親握手言和。
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兒隻會讓他這個江家的家主顏麵全無!
親人,愛人……
在他們心中,自己都是仇人!
她給司機報了個地址,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去律所,隻能回家先睡一覺。
而她所謂的‘家’不過是當初她嫁給陸沉臨的時候,陸父送給他們兩人的別墅,陸沉臨掛著男主人的名,卻從來沒有回去過。
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容身之所。
因為常年隻有她一個人,所以階上薄薄的青苔間也隻有一條清晰的痕跡。
江昔推開門,直接上樓走向二樓的臥室,她沒打算處理臉上的傷痕,那種火辣辣的痛感和心頭的撕扯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
她現在疲憊得隻想倒頭便睡,夢中還有父親慈愛的撫摸和陸沉臨溫柔的笑。
“滋——”
一陣冰涼的觸感讓江昔從夢中驚醒,她睜眼的瞬間,陸沉臨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中的毛巾。
沾滿冰水的毛巾帶著冰碴子落在江昔的脖頸附近,讓她頓時睡意全無。
“你來幹什麼?”江昔攥緊被角,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平穩淡漠。
陸沉臨聽到她的質問,先是皺了皺眉頭。
他剛來時看見這個女人臉上的巴掌印和淚痕心裏到還有一絲絲的不忍。
她睡著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平日裏那副長滿尖刺的模樣,但也說不上柔弱,嘴角微帶的幅度讓她在睡夢中看起來也很倔強,還是像一隻小刺蝟,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
不是那種病柳弱風能激發男人保護欲的美,反倒讓人禁不住想伸手去揉揉她的頭。
陸沉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洗好的冰毛巾按得重了一些,這才吵醒了江昔。
她一開口,果然還是平日裏那個冷漠倔強得讓人生氣的女人,陸沉臨的臉沉了下來,伸手撿起毛巾,粗魯的把她摁在了她的臉上。
“臉上怎麼回事?”他低聲問道,聲音沉鬱而喑啞。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不但沒有讓江昔感到開心,反而讓她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努力的偏頭避開陸沉臨的手,“那和陸少爺有什麼關係?”
語罷,嘴角浮起譏諷,“倒是陸大少爺,大半夜跑到一個惡毒女人的房間來,是有何貴幹呢?”
剛一說完,她自己倒是先愣住了,幾秒鍾之後臉上的嘲諷凝成了悲愴的苦笑,“是陸少又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