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左手,顧雲初看著手上的鑲鑽指環歎了一口氣,“辛甘,我有時候在想,簡慕白根本沒有這麼壞,是不是因為我,讓他才走到這條路上來的,我要對他的改變負責。但是這個戒指,我不是不舍得脫下來,而是習慣了,我都忘了它的存在。”
說完,顧雲初伸手就要把戒指褪下來。
當時戒指的尺寸做的有點小,但是因為顧雲初珍惜就沒有改,誰知道湊合的東西讓她受了很多的罪,這些年好容易習慣了,現在想摘卻發現已經緊緊卡住,摘不下來了。
辛甘去度娘了一下,說弄上肥皂會取下來,結果舒膚佳都用了半塊,除了手指洗的發白外戒指還是紋絲不動,顧雲初舉著手還來了回冷幽默,“辛甘,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皂滑弄人。”
辛甘:“……”
悠悠的傷勢需要長時間的靜養,而顧雲初又不能過長時間請假,跟辛甘一商量,決定請一個看護。
可是合適的人難找,既要對孩子有耐心又要信的過,最後還是辛甘的哥哥幫著找了一個,同事的鄉下親戚,姓田,四十多歲,看著也幹淨利落,人也很親切,顧雲初這才放心把孩子交給她照顧。
誰知道第一天剛去上班,醫院裏就出了事。
田姐給顧雲初打電話,說醫院裏來了個老女人,說是孩子的外婆,非要帶孩子走。
顧雲初連課都不上了就跑回醫院,一進病房就看到徐穎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而田姐盡職盡責的護住悠悠,像一隻老母雞。
抹了一把汗,顧雲初氣喘籲籲的說:“媽,您這是幹什麼?”
徐穎的臉很黑,見到顧雲初後卻硬是擠出了笑容,“雲初呀,你快跟這鄉下女人說說,我是誰?我是悠悠的外婆,你看你看,我買了這麼多東西來看孩子,她竟然不讓我看?”
田姐反駁,“不是不讓看,是不要帶走。”
“反天了!我跟我女兒說話你插什麼嘴?別忘了你可是我們花錢雇的。”
顧雲初就是看不來徐穎這點,明明是個知識分子,卻總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給了田姐一個感激的眼神兒,然後對徐穎說:“媽,有什麼事兒我們出去說吧,這裏是醫院。”
徐穎站起來,惡狠狠的瞪了田姐一眼,出去。
醫院外的小咖啡廳裏,顧雲初開門見山:“媽,您來醫院有什麼事?”
徐穎給噎的夠嗆,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忙滿臉堆笑,“你這孩子,悠悠受傷我能不來看看嗎?”
“那您知道悠悠是怎麼受傷的嗎?”
麵對顧雲初咄咄逼人的眼神,徐穎躲閃著,端起咖啡杯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不是車禍嗎?”
“那他為什麼會出車禍,顧菁菁沒跟您說嗎?”
裝不下去了,徐穎凶惡的瞪著她,那表情好像是恨不得咬顧雲初一口,“是你兒子自己傻,走到大街上讓車撞,難道你還要把罪名安到菁菁身上?”
“她憑什麼帶走我兒子?她就是罪魁禍首。”一直壓抑的怒火爆發出來,特別是經曆了被關在拘留所的事,顧雲初對自己所謂的父母已經完全失望了。
徐穎臉色變了幾變,身為訓導主任還是有些功底的,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又把脾氣壓了回去,放軟聲音說:“算了,我知道孩子受傷你心裏難受,這事兒菁菁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也不能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就算媽求你賣個人情,這事兒就算過去了,這裏有五萬塊錢,你拿著給孩子交醫藥費。”
推過一張銀行卡,到底是強勢慣了的人,顧雲初看到徐穎嘴角微微抖了一下,她沒有接,反手把卡推回去,“謝謝媽,我不需要。”
徐穎下垂的嘴角緊緊抿著,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眼睛裏的戾氣壓回去,把卡塞到顧雲初的手裏,第一次像個慈母一樣說:“雲初,媽媽知道你最近跟慕白鬧別扭,悠悠的醫藥費他肯定不會出的,就你那幾個工資哪夠給孩子治病的,聽話,拿著,我可是你親媽。”
如果這話擱在以前說,顧雲初肯定會感動,從小,母愛對她來說就像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為了得到肯定和誇獎,她拚命懂事拚命學習,從一個普通話都說不好的鄉下孩子到16歲考上大學的神童,為的不過是能得到徐穎的一個笑臉。
這麼多年了,她累了,她也是個媽媽,她知道媽媽對孩子的愛是怎樣一種感覺,不是發自內心的虛假的愛,她不需要。
銀行卡再度推回去,顧雲初開門見山的說:“媽,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