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不止一日,這一天進了西州轄內,正走在路上,自前頭迎麵走來一夥奇裝異服的江湖人,為首的一人三十來歲,神容剽悍殊甚,迎到相近,跳下馬來,向著那姓楚的少女拜道:“屬下冥土堂方遷恭迎令主。”楚金鈴道:“方堂主,是我姥爺讓你來接迎我的麼?我回來得遲了兩日,他老人家著急了是不是?”方遷道:“令主武功高強,智慧過人。出來辦事,自是不會有何閃失。教主命屬下出來,一是讓我迎接令主歸穀,二是讓我探聽突厥兵的動向。”楚金鈴問道:“突厥兵已經打過來了麼?”方遷答道:“突厥兵還沒打過來,唐兵已經棄城而逃了。百姓聽說又要開仗,嚇得四處奔逃,鄉匪、強盜趁機行事,見人就殺,見物就搶,橫暴猖獗,使得左近幾個州縣猶似人間地獄。要不是教主派咱們出來壓一壓,還要亂上好多時候呢。”徐承誌把這些話聽在耳中,心下愈發納罕,猜不出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在方遷率領的一撥人馬護送下,徐承誌跟著那個姓楚的少女又走了兩天,進了山區,在連綿起伏、一望無際的大山中又走了兩天,到了一個幽穀中。那山穀穀口異常隱蔽,兩側是衝天絕壁,道路彎彎曲曲,時隱時現,甚是不易尋覓。直至深入山穀數裏,路麵豁然寬敞,甚是平整,道旁有人工修築的水渠,渠溝上覆蓋了青石板,路邊山壁亦經過人工開鑿。再往奧深出去,出現一道隘口,到了這裏,視界豁然開闊。
一個好大的山寨,出現在徐承誌眼前。隻見得那大寨的寨門有十丈高,兩邊寨牆有五丈高,牆頂寬三丈,十分堅固。寨門內側有鑿於山壁高處的哨亭和瞭望塔樓。寨中建有很多木屋、石屋、角樓、土樓,這些房屋高矮不等,數目多得一眼望不到盡頭。徐承誌暗自驚訝,忖道:“這是什麼地方,竟比我父親的軍營還有規模。”
楚金鈴道:“且容我進去回個話,然後才叫你和程子奇見麵。”說著,喚來兩個寨兵,吩咐帶徐承誌去用飯歇息,她吩咐畢,便往內園去了。
那內園座落在一處廣闊的山穀中,白色的園牆四麵圍起,園內紅廊、庭園,樓台閣宇,百套千層。雅樓雕梁畫棟,華廳金碧輝煌。池塘邊有白鶴閑步,中庭裏無數奇卉異草相競芳豔。楚金鈴轉過廊角,看得庭前站著一人,便停下來喚道:“天英哥,你今天身子好些,出來散步麼。”那人聞聲回過頭來,卻是一個麵帶病容的年輕公子。他名叫楚天英,是西冥楚予公大女兒楚鳳秋之子。楚天英自幼體弱多病,珍貴草藥每年吃得一籮筐,還是不見起色,出不得屋。楚天英見是她,臉上頓生光彩,說道:“小妹,你幾時來家的?可不把人惦念死了,早晨我進去請安,姥姥還在嘮叨,說你怎麼遲了這麼些日子。”楚金鈴道:“我才進寨門,連一口九靈的泉水還沒喝。隻想先見過老爺,便進去給姥姥請安。”楚天英道:“老爺在後廳和南冥風老爺子說話,你快去吧。”楚金鈴喜道:“風爺爺還沒出穀去麼?好極了,我正要謝謝他送給我的機括暗器,百試不爽,厲害極了。”楚天英看得她神采奕奕的模樣,不禁心生羨慕,說道:“你多好,常常可以到外麵遊曆。我生來多病想出穀走走也不行。……你快去吧,回頭找空兒給我講講江湖見聞。這回西冥楚家的小女俠可是名震中原武林了。”楚金鈴說道:“哪有,咱們這次是和執政的朝廷作對,我在外頭不敢暴露身份,連個九靈穀的九字也不敢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