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定睛一瞧那人,喜出望外地喊道:“馬慈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倒來考較起兄弟的功夫來了。”說著,上前施禮。
馬慈笑不絕口的摻住了徐承誌,道:“小兄弟身懷絕技,深藏不漏,我不這麼試探,你是不會給我露一手的。”徐承誌歡歡喜喜的長身而起,問道:“馬大哥從何處來?”馬慈道:“我離開九靈穀,就來了這裏。齊開勝是我結義兄弟,土氏兄弟和我都很有交情。你救了巧姐兒,他們很感激你,怎奈九靈教勢頭太大,四合幫又正臨危難,實在不敢蔽護你。我知道了這件事,就大包大攬,由我來向你賠罪,你能看在我的情麵上,寬宥四合幫的朋友不?”
徐承誌爽快地道:“小事一樁,我根本沒有怪他們。哦……他們送給我一大包金銀珠寶,那是看在你的麵子?”
馬慈哈哈一笑,道:“我說你是我的小兄弟,他們自然不肯虧待你。他們的錢財來的容易,給你就收下。”
徐承誌順著話恭維一句,“馬大哥交遊廣闊,真有麵子。”
馬慈道:“都是道兒上的朋友賞臉。你這身功夫很俊,是哪位高人傳授給你的?”
徐承誌聽問,當下就把孫平教他習武的事和巧獲《凝靈七術》秘經的事由大略的講了一遍。並說明以前瞞人耳目,不以真麵目見人,乃是為了保身。
馬慈真的替他開心,說道:“你學的這兩門武功,都是上乘武學,隻需不斷學習下去,前途不可限量。我今日沒贏得你一招半式,日後就更望塵莫及了。”
他二人聊得極是熱乎,船行數十裏,到了日暮西山時辰,來到一個埠頭泊船休息。船老大上岸買了酒菜鮮魚,在船上升火造飯。那時,夕陽斜下,燒紅了半邊天,江水皆成了粉紅色,兩岸青山高聳,白浪撲打著船舷,濤聲盈耳,野鴨、鵜鶘悠閑的劃著水,景色迷人。
船上二人把酒談心,直至深夜,看那天空升起一輪圓月,月光皎潔,滿空繁星,二人酒足飯飽,就躺在船板上,吹著夜風,聽著浪濤聲。馬慈說道:“兄弟,你能讓這江水停止流動嗎?”徐承誌搖頭笑道:“不能。”馬慈道:“朝廷招安中原各地的武林幫派,此舉用意很深。如果我所料不錯,朝廷是要利用被招安的武林幫派來對付冥王教。這正如同不能使江水停止流動一樣,我們雖然已經察覺到了朝廷的惡毒用心,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事情發展。”
徐承誌窮愁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說四合幫最後會不會答應招安?”
馬慈道:“難說得很。幸虧你救了巧姐兒,沒讓她被捉住。要不然,四合幫幫主齊天鵬愛侄女甚於愛自己親生兒子,十有八九會屈服歸順。”
說到今後的打算,徐承誌為了兩件事要去眉州,馬慈卻要動身回京,二人說定次日登岸分道揚鑣。
清晨,二人早起,掬了江水洗麵,用了早飯,馬慈係了包裹,拉著徐承誌的手,道了珍重,然後即下船上岸,徑自去了。徐承誌等馬慈走遠了,就請船老大起船。
這時,看得岸上跑來兩個青衫小郎,朝這船喊道:“船上的相公請稍等,容我們把這些酒菜鮮果送上船去,請相公在路上吃。”徐承誌見他們抬來一大擔子食物,心中納罕,問道:“是誰讓你們送來的?”兩個小郎聽問,臉上露出畏懼之色,連連搖頭道:“相公隻管收下享用,那位吩咐小的們辦事的爺不許我們回答相公的問話,那位爺的事情,小的們萬萬不敢上口。”
徐承誌聽罷,心忖:“聽他們這麼說,倒不像是馬大哥所為,難道是四合幫的朋友?”猜不出來,他也不多想,取出點銀兩打賞。那兩個小郎卻不敢收賞銀,朝著徐承誌行了個禮,飛步而去。
開了船,徐承誌打開擔上的食盒來看,見食盒裏盛著八樣精致美食,另有一大盒果脯、肉幹,一壇美酒,足夠這一日船上吃的。
一日無話,翌日正午,舟抵眉州城。下船時,徐承誌取了一隻五兩重的元寶賞給船老大。那船老大行船一日,總說自己命窮,徐承誌送給他銀子,他卻拒而不受,說道:“徐少俠是四合幫的大恩人,小的決不能收您的銀子。”說罷,朝徐承誌拜了一拜,撐船走了。
徐承誌在心裏讚歎:“這些好漢!”上了岸,大步往街市裏走去。行了不遠,見一個四五十歲年紀的酒店掌櫃站在埠口的大路上翹首張望,樣子似是在等人。等徐承誌走到近前時,店掌櫃就迎上來,笑著打躬,問道:“這位爺,小老兒候您候了大半天了,請您跟小老兒來,小店給您預備好了上房。”
徐承誌心忖:“四合幫的朋友實在太客氣啦!”又拿出銀子打賞,店掌櫃也拒不肯受,說道:“您隻要肯住在我們小店裏,小老兒就謝天謝地了,怎麼敢要您的賞銀?”徐承誌又想:“唉!四合幫做的是打家劫舍,攔路奪貨的買賣,這些開店的生意人怎麼會不怕他們?我打賞,他自是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