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第十八節烏飛兔走—初上聖壇居石陵(1 / 1)

薛寶兒輕哼一聲,道:“閣下假的邪乎,我打傷了楚金鈴,你不恨我,反倒佩服我?”

程子奇淡淡一笑,目光移向華陽道人曲義房,道:“晚輩聽說真人駕到,特意準備了一箱禮物,萬望真人笑納。”說著,叫人抬了一隻鐵皮銅釘的箱子過來,擺在曲義房麵前,打開了箱蓋。

曲義房隻看了一眼,不覺臉上變色,驚詫地問道:“這是……?”薛寶兒好奇地湊上前去觀看,驚得哎呀一聲,急忙掩住鼻子,遠遠地避開,大聲喊道:“快蓋上蓋子,嘔心死人啦!”原來那隻大箱子裏頭盛的居然是從人身上割下來的耳朵,鮮血淋淋,散發著腥氣。

程子奇行若無事地說道:“敝教代教主頭些時日造訪石獅堡,聽說金沙百獒寨,嘉陵下手刀,等幾個小門派,不知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冒犯曲真人,咱們九靈教與他們本來沒有什麼過結,因為這件事,卻不能放過他們。晚輩就率領本堂人手去找他們算帳,殺死天仞崖寨主呂穿雲,及其寨中嘍囉五十七人;殺死百獒寨三十六人,寨主敖方雄僥幸逃脫;殺死嘉陵下手刀派掌門舍常春一家七十一口。還有一個虎頭幫,聞風喪膽,幫主齊猛兄弟幾人逃得不知去向。其餘金塔寺智角和尚、藤娘子等人的窩穴離得太遠,並且行跡不明,待日後再尋而誅之。”

曲義房心想那些人裏頭,大多都是占山為王的大盜巨梟,怙惡不悛,作惡無算,死有餘辜。可是因為自己,這個程堂主竟然帶人血屠了三個門派,殺了百人,那舍常春一門七十一口人,盡遭殺害。神色冷峭地道:“承情,有勞程堂主了。”語氣冷淡,殊無嘉許之意。其他人卻都在想,這位程堂主年紀輕輕,行事如此狠毒,當真不容小窺。

風子牙冷哼一聲,道:“西冥老匹夫,他想拉攏人心別人都有禮物,獨我沒有!楚予公吝嗇不準備禮物給我,老風就不和他一夥,也不幫他和老賊尼作對。”他這幾句,就像老和尚敲木魚,聲聲都敲在正地方。

程子奇心想這個老爺子老滑得很,明知道我接下來就要拉攏他,卻搶先說出來,讓我難做。口中說道:“法王請息怒。家祖自是不曾忘了您。”說著從袖袋裏取出一張禮單,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道:“這些都是晚輩從剛才說的那幾個小門派中找出來的,他們藏積的不義之財可真不少,晚輩做成目錄,一並獻上,區區之數,不成敬意。”

風子牙抖開禮單,見上頭開列著一大串品目,除了黃金白銀,還有黃金佛像,上古青銅器、玉杯、瑪瑙杯、貓眼兒、翡翠……大量罕見的珍寶。風子牙笑了一聲,道:“和你們兩家不一樣,老風喜歡獨來獨往,這次重返聖壇沒帶一兵一卒。楚老兒就送給我這些東西,增添我的份量,這一來,老賊尼就不至於冷落我了。”

程子奇躬身道:“法王滿意就好,晚輩還擔心自己擅作主張,送這些東西,惹您不開心呢。

風子牙一愣,“嗯?這些東西不是楚老兒叫你送來的?”

程子奇道:“家祖隻是發愁,不知道您喜好什麼。”

風子牙將信將疑地想,如果這小子說的是真話,倒真不容小瞧他。又把程子奇瞧了兩眼。

程子奇躬身施禮,道:“晚輩先行告辭,在山上與家祖一起恭迎各位。”

風子牙笑道:“去對楚老兒說,咱們此番回來,得相互照應,免得給人欺負、排擠。”

石法道:“請程堂主傳話,石法當親自去拜謝老爺子,聆聽教誨。”

程子奇道:“晚輩記下了。”說罷,轉身上馬,在馬上向著徐承誌道:“承誌兄弟,看見你平安無事,小兄就放心了。我今日尚且有事在身,改日再找你把酒談心。”

徐承誌道:“小弟不告而別,你不生我的氣就好。等你來找我的時候,再容小弟謝罪。”

程子奇笑著點了下頭,策馬走了。

一行車馬又走了半日,終於到了九重頂山門前。到了這裏,地勢更加險峻,人力開鑿的棧道像是一條通往天台的路,彎彎曲曲,直抵雲霄。

正行走間,忽聽頭頂鑼鼓聲響,聲音回蕩山穀,震耳欲聾。一行人抬頭向上方望去,見得縱橫十人的一個百人方陣突然間出現在山腰,人人端著強弩,居高臨下地擺開陣勢,做開弓射箭之狀。石獅堡人皆盡駭然。石劍英好容易按穩了自己受驚的馬,大聲喊道:“總教的弟兄,我們是石獅堡的人,請讓開路,讓我們上山。”

石法催馬上前,對石劍英道:“此乃鎮守聖壇的九旗教兵之一。”取出令符,讓石劍英去交給掌旗使。那掌旗使驗罷令符,從腰後取出一把小旗,舉過頭頂,左右一揮,那一百名教兵,眨眼之間隱去身形,就好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鬼魂,又遁入地下去了,令人心底生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