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極陰極煞(1 / 2)

餘亮一路跑到了水塘,小臉上露出紅彤彤的一片,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水塘不是那些用水泥澆築的,四周都是些爛兮兮的黃泥,村子裏麵的人要想去水裏麵的打水,都得一個攙扶著一個,不然很容易滑到。

此時已入夜。

一輪彎月如一把磨得透亮的鐮刀,一把磨得透亮的鐮刀如一輪彎月。

水塘邊上有一個男人正在磨著手裏的鐮刀,黑乎乎的背影看的不是很清晰。

“嚓——切”“嚓——切”的聲音呼應過來。

餘亮發現他的時候,比較的奇怪,按理說,現在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已經窩在坑上,畢竟關東的冬天是十分冷的,就算是還未到數九寒冬,那也比其他地區冷的多。而一般在這個時候,私塾的學生也早已經放假了。

餘亮沒有讀過書,這老餘家是三代貧農,沒啥子錢,這現在叫拿出三五塊的去讀私塾,還不如在家裏種種莊稼,來年拉到城裏麵去賣糧食。

這村子裏麵人人都知道這麼一句話:私塾讀五年,不如回家種大田。

那時候,小學都是五年的,別問我怎麼不是初中高中的,那會兒就算是地主家的伢子,那也隻是讀讀私塾就回來幫著家裏算賬了。

餘亮之前常常纏著家裏要去讀私塾,家裏不肯,然後每當跟著那些大人們上山打獵的時候他都會趁機溜走,跑到私塾裏麵偷聽,然後被教書先生抓到了,就一頓臭打。

餘亮有些狐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拍了拍那男的肩膀,男的突然轉過頭來,這一下沒把他給嚇個半死。

剛才那會兒,男人的麵孔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滲人,一會兒黑一會兒白,倒像是練了什麼絕世神功走火入魔了。

在他的眼睛中,還覺得男的這張臉有些扭曲,就像是出現了幻覺一樣,眼前一陣恍惚。

“原來是你個小崽子,怎麼滴,這麼晚了不回家過來幹啥?”

餘亮還是有點驚魂未定,男人笑嗬嗬的衝著他說道。

這時,在餘亮眼前的出現是一張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麵孔,哪裏還有剛才恐怖的樣子?

餘亮認得他,“張大叔,你這麼晚了,怎麼在這裏磨鐮刀呢?”

“有嗎?我好像記得我就是晚飯吃多了,隨便走走散散步。”

張大叔憨厚的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餘亮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張大叔怎麼到這裏來的都沒有記性?而且他左手上還擰著一把鐮刀,這把鐮刀此時在月色下冒出森寒的冷氣。

黑乎乎的鐮刀背上,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鮮血,正緩慢的往下落,餘亮嚇得都已經不敢說話了。

這比剛才看見土匪娶的老婆是鬼鳥而不是真正的人都要害怕。

“滴答”鮮血賤在水麵上......

“小崽子,你是不是帶水壺了,估計你那水壺裏麵的水都已經流光咯。”

“張大叔,你的鐮刀......”

“什麼鐮刀不鐮刀的......”忽然張大叔就低下了腦袋,發現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把鐮刀,刀尖上還在滴著鮮血,他用力一甩,很想將這把鐮刀給扔了,但是奈何這鐮刀就像是有粘性一般,怎麼甩都甩不下來。

張大叔雙腿一陣哆嗦,差點沒暈了過去,轉過頭就往水塘裏麵跑,一般粘性的東西碰到水都會產生鬆弛的,他發現他的鞋子也是被粘在地上,邁著光腳丫子就往水塘裏麵跑,卻發現水塘的水麵上漂浮著一隻手,手掌已經被水給侵的慘白慘白的,手麵上還有一條一寸長的刀疤。

張大叔就這麼站在那裏,目光呆滯無神,嘴裏還在細細咀嚼著什麼玩意兒,忽然,他就發出了他這輩子最高的分貝:“啊~”

這一聲的“啊”驚動了全村的狗,全村的狗開始狂吠。

村民們本來剛準備入睡了,這聽到了一陣狗的狂吠聲,以為是小鬼子進村了,趕緊穿起衣服,拿著一把獵槍就開門出去了。

東張西望了半天,發現沒有什麼不正常,一些暴躁的村民們就踹了一下狗屁股,“讓你好好看門,這沒人你叫喚個什麼勁兒?下次再這樣,就把你給宰了吃咯。”

此時,張大叔已經癱軟在水塘邊鬆軟爛乎乎的黃泥土上,嘴張的能夠塞的下一顆大鴨蛋。

餘亮的雙腿也有些不聽使喚了,想跑,腳下卻鬆軟無力,又像是粘在了那地方,跑都跑都不了,七上八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猝然,他手腕上“嗡嗡”的一陣振動,自他手腕上的念珠中傳遞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溫和力,順著他手臂上的骨骼經脈滋潤著他的內心,流進他的丹田。

漸漸的他丹田就形成被一個閃著綠光的球體給包圍住了,這些球體上鐫刻著一些紋理,那些紋理就像是佛的四條手臂,閃著金黃色的光芒。

他隻感覺到,自己的心靈就像是被清水洗滌過一般,眼睛好似看的更加的透徹。

水塘的岸邊四周都是一些被大雪嚴寒天氣壓垮的樹木,樹木上掛著彎曲的樹枝。倒像是被壓著了什麼千斤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