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擺設簡單,除了那張桌子,就是四條長凳。桌子對著的左右兩麵牆上,各開了一扇門,分別連接一間屋子。右手邊的屋子是外公的臥房,左手邊的屋子同偏房一樣,一分為二。一半廚房,另一半堆積著雜七雜八的農具――大小不一的鋤頭,彎刀……
“嗨!發什麼愣呢。”葉檸走到我身邊,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走,院子裏摘菜去。”我收回好奇的視線,欣然同意:“好啊。”
葉檸從左邊的屋裏拿出一個小背簍,看起來比老人背回來的那個更小,更精致,還帶著七成新。葉檸說這是外公自己編的,就是為了摘菜的時候用用。
絲瓜藤攀附在牆壁上,藤上有不少黃色的花,長成形的絲瓜倒是不多,大概就六七根吧,我們挑揀著,選了兩條個頭適中的摘下。空心菜倒是長勢喜人,綠油油一片。我和葉檸不約而同的都選擇從半腰把它掐下一大把來,這一節比較嫩,適合食用。把根係留在土壤裏,它會接著斷處生長。最後摘了三根茄子。
太陽的餘暉漸退,葉檸已經在廚房理著菜了,外公端著糧食去挨著的那座茅草屋裏喂雞了。
葉檸說那座茅草屋裏也住著一位老爺爺,姓曾,是個孤寡老人。他老伴兒已經去世三十多年了,他女兒十七歲的時候外出打工,被人拐騙,賣進了外省的山村裏給人當媳婦兒,等曾爺爺尋到的時候,那姑娘已經被虐打死好幾年了。此後,曾爺爺就一直一個人生活了。外公一個人在鄉下居住,每年都養一群雞,逢年過節的時候就往兩個女兒家送,他總說自家養的更好吃;他家院子裏種了菜,不好養雞,於是前兩年尋了曾爺爺商量,曾爺爺家的茅草屋那時還沒垮塌,他一個人居住,還挺寬敞的,兩家本就是友鄰,一聽此話便滿口答應了,按照外公的意思本想給點房租的,可曾爺爺從沒收過一分子兒,所以每年過年的時候外公都給曾爺爺送一隻雞。一直到現在,那每年的雞都是在曾爺爺家養大的。
“嘖,現在禽流感鬧得挺厲害的,外公怎麼還養雞呢?”我皺著眉。
葉檸用他那剛洗了菜而顯得水淋淋的手,戳了下我額頭:“你是職業病吧。哪就那麼容易了得禽流感呢。況且,說了外公也不會聽我的……行了行了,你半邊玩兒去,我要開始做晚飯了。”他衝我揮揮手,把我向外間趕。我撇撇嘴,轉身去了院子裏。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我閉上眼睛,展開雙臂,靜靜的感受著這山間微風的溫柔似水,身後不時有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聞聲而想起煙火氣息,感覺甚是溫馨,牆外零星飄進“咯咯,咯咯~咯”的聲音,真正是一副山水人家畫……
自己感覺已過了許久,聞著菜香我才睜開眼。外公快要走到門檻兒了,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快五點半了,劉琦將要下班。點開qq,給劉琦發了條消息:和朋友出門了,不用準備我的晚飯。
“小嫻呐,走,咱們進去吃飯了。”外公進了院子,笑咪咪地招呼著我向裏走去。“哎!”我側了一下身,讓外公先行。
“你們坐著先吃吧,我還在燒湯,不用等我了。”葉檸抱著碗筷往桌上一放,丟下一句話便又鑽進了廚房。剩下我一個人和外公在一起待著,我還是挺放不開的,心裏有股說不出的別扭。
外公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又去了一趟臥室,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玻璃小酒杯,裏麵盛了三分之一的酒水。
“小嫻啊,你多大了。”
“20。”
我看見外公點點頭,隨即又聽他問道:“現在在幹嘛呢?讀書還是上班了。”
“縣醫院實習呢,學的護理。”
外公端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他把快要到嘴邊的酒杯又放下了:“哦,你也讀護理啊。”
也?我有點莫名,剛想再問一句,葉檸端著絲瓜蛋花湯出來了,笑嘻嘻的看著我們:“不是都叫你們先吃著嘛,等我幹嘛呀,又不是外人。”“你可是今晚的大廚呢,看你那麼辛苦,我們哪裏能撇下大廚呀。”我同他玩笑,心裏卻為他說的不是外人而輕顫。他笑得更開懷了:“什麼大廚,你就給我帶高帽子吧。行了快吃飯了,吃了我們好去趕車回縣裏。七點半可就收車了。”“哎呀,我都忘了要收車了,那我們快吃。”我有點懊惱,在這村裏是打不到車的,如果我們不走去大馬路上趕公交,那今晚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