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現實是不盡人意的,生活也可以是精彩的。
紀伯倫說過,樂觀主義者看見的是玫瑰而不是荊棘,悲觀主義者隻看見荊棘而忘記了玫瑰的存在。並非我們觀察到的事物或其條件在改變,而是我們的態度在改變。
在當今社會,一個人從他一出生開始,就習慣了別人指出他的錯誤。對大多數兒童來說,懲罰比獎勵在他們的生活中發揮著更大的作用,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於父母更多地關注孩子的不足之處造成的。當孩子上學時,老師的主要任務似乎就是用一支紅色的鋼筆畫出他的錯誤之處,而不是用一支綠色的鋼筆標出他做得好的地方。即使孩子在學校表現良好,老師也總會說:“你可以做得更好!”結果是,很少有孩子獲得嘉獎或認可而不附帶“如果”、“但是”的條件。離開學校後,我們開始工作,同樣很少會得到鼓勵、支持和讚揚。在工作中,上司和同事的注意力同樣也隻是停留在錯誤上。電視和大眾傳媒一般隻關注壞消息、悲劇、災難,尤其熱衷於報道負麵的事件,它們給我們留下的印象是:不幸才是唯一值得關注的事情。
我們深受這種消極態度的影響,更多地是在陰影下而非陽光下成長,很難抱一種積極的態度,對一個裝了半杯水的杯子,我們往往看到的是空著的一半,而不是裝著水的那一半。我們需要抱有樂觀精神,然而這正是我們生活中須應對的最大挑戰。我們必須集中全力去忽略秋日的陰雨和潮濕,領略空中的雲霞;去欣賞冬日的清麗雪景,忘卻掃雪的辛苦;去讚歎春日萬物複蘇的神奇,不必抱怨伴隨而來的各類不良反應;去享受夏日令人愉快的溫暖陽光,不必過分煩憂蚊蟲的叮咬。我們甚至可以用兩種截然相反的眼光來看待秋日枯黃的落葉:一種是樹葉從夏日獲得綠色、在秋天返還給我們黃色;一種是樹葉枯萎而臨近死亡。
弗洛姆對我們成年人所持的各種態度作了解釋:
母愛使孩子感到:來到人世是美好的;母愛在孩子心中注入對生命的熱愛,而不僅僅是活著的願望。《聖經》中用象征手法表達了同樣的思想。理想中的幸福之地(土地總是象征著母親)被描述為“流淌著乳汁和蜜的土地”。“乳汁”是愛的首要特征,是關心和肯定的象征。“蜜”象征著生活的甜蜜、幸福,對生命的熱愛。大多數母親能夠給予“乳汁”,但隻有少數母親能夠同時給予“蜜”。為了能夠給予“蜜”,一位母親必須不僅當一位“好母親”,而且還應成為一位幸福的人——這一目標,很多母親都不能達到。母親對兒童的影響幾乎怎樣誇大都不為過。母親對生活的熱愛和她對生活的憂慮一樣具有感染力。兩種態度都對兒童的整個人格有深刻的影響,確實,我們能夠輕易地從兒童中以及成人中區分出兩類人:那些隻獲得“乳汁”的人和那些能同時獲得“乳汁”和“蜜”的人。弗洛姆,《愛的藝術》,第39頁。
在我們所生活的世界裏,滿是憤世嫉俗者和玩世不恭者。人們認為他們特別現實,極力渲染邪惡和道德欺詐,認為這些東西是人類的自然本性。他們相信,每一個慷慨仁慈之舉後麵,都別有用心,沒有人會做沒有回報的事情。在令人灰心的情況下,人們更容易變得憤世嫉俗、吹毛求疵,而不去奮起抗爭、改善現狀。
我們可能對兒童做的最壞的事情,就是用我們的負麵經曆重重地強壓在他們的心靈上,剝奪他們的未來和希望。剝奪某人的微笑和希望無疑是最嚴重的罪行,但對此罪似乎沒有什麼懲罰。我多次看見,當某個中年人表達某種觀點,而一位年輕人隻能啞口無言,這時他眼中的光彩消失了。某人總會說,“夢想是不夠的。”米雪·德聖·皮埃爾(Michelles de Saint Pierre)注意到,如果有光明,樂觀主義者總能看見,但弄不懂悲觀主義者為什麼總要急忙撲滅光明。我們都需要展望某種比現實更好的前景。我們需要相信,盡善盡美是可能的,但也要有立於不利處境中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