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小鎮獵手(7)(2 / 2)

聽懸鴉說到這裏,我心下略略放鬆,難怪在公寓時,凋魂門螺沒有對我下手,原來懸鴉隱瞞了此事。

“哎呀!”懸鴉見我眉頭稍有緩色,他便長而輕快地歎了一口氣,沐浴在陽光中伸了伸懶腰。

“我想,那個黑小子回到布阿萊之後,一定對你說了,這艘船上,還有一位名將殺手。不過呢,他的孿生哥哥已經在馬達加斯加遇害了,唯一有動機殺死他且有可能殺死的人,隻有命中水了。”

聽懸鴉一提到馬達加斯加,一提到礁石上殺死的戀囚童,我剛才釋緩的心情,忽然再度繃緊,猜到懸鴉接下來要說什麼。

“噢,對了,你何時與命中水走到一起的。戀囚童的孿生兄弟遇害那會兒,你一定也在馬達加斯加吧!”

懸鴉故作好奇似的問到,但我知道,他這個異常狡詐的家夥,肯過來和我閑聊,絕不單單是出於好奇。所以,我再度沉默不答。

“你或許還不知道,死在馬達加斯加的那個殺手,隻能算半個戀囚童,或者說,一小半兒戀囚童。你應該也看到了,那家夥的人皮圖騰,還沒有延伸到臉上。不過,船上這個家夥嘛,你有機會可要好好看看嘍。嘖嘖,他可是提著籠子發瘋亂跑的人哦。”

聽他話鋒一轉,突然說到了這些,眼前這個談吐爽朗、豪放不羈的九命懸鴉,開始令我產生一種不安和不詳之感。他先前那雙陰邪犀利的目光,此刻正從他的心窩裏一眨不眨地瞪著我。

此刻,與我同在一條船上的這個戀囚童,一定對命中水恨得牙根兒癢癢。倘若給他知道,我也參與了那場獵殺,非要跟我玩命兒不可。這件事的性質,帶來的危險隱患,遠比我瞞著傑森約迪宰殺了巴巴屠嚴重得多。

我心裏不由得暗歎:“好一個浮嬰-命中水啊!殺‘半個戀囚童’都刻意帶我一起,其真實用意是要把我早早地拖下水。”

即使懸鴉不透露這個秘密,日後我若與命中水為敵,命中水隻需將這個秘密公布給船上這個活著的戀囚童,不用他自己動手,我的大麻煩就來了。

這招借刀殺人、同時更是一石二鳥的心術,用得是何等叵測和陰險。命中水的“水”,豈止深不可測,簡直深到了可怖。我現在才明白,“有些人活著,其實他已經死了。”這句話有更為深廣的含義。命中水的心機,遠比他的狙擊子彈更可怕,射殺的距離也更遙遠。

懸鴉斜著眼睛,見我聽到這些話之後好像受了很大觸動,再也無法保持一種冷淡的平靜。這使他甚為滿意。

我清楚的知道,懸鴉這個家夥,來者不善。若不給他點感覺,使他覺得我已經給他掐住“軟肋”,恐怕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挑明來意的。

“嗬嗬,追馬兄,聽說你單憑一個人,便清光了滄鬼和他的眾手下,確實令我懸鴉敬佩不已啊。嗬嗬。”懸鴉友善地打量著我,頓一頓繼續說。

“嗡嗯。”聽懸鴉提到了滄鬼,我隻覺得腦轟耳鳴,同時也約摸猜到了這個家夥是衝著什麼而來。

“嗬嗬,滄鬼那艘大船,我也曾上去過,追馬兄當時奪下大船之後,除了滿倉庫的軍火,就沒發現點別的什麼,啊?嗬嗬嗬嗬……”

很顯然,懸鴉不知通過什麼手段,獲知了傑森約迪在滄鬼的大船上獲取了數量驚人的武器之後,並沒有翻出大量的財富。充其量也就是二層艙室的廚房頂上有一袋黃金,還有軍火倉庫的兩側牆角中,嵌藏的幾包大顆粒寶石。

傑森約迪拿了價值不菲的軍火,又得了點黃金和寶石,還是很滿意的,也就沒想太多。可這個局外人懸鴉,他就想得多了,想得細了。

甲板上空,盤旋的海鷗不時發出鳴叫,仿佛如無數冰碴,墜紮在我的心頭。別說我確實找到並藏匿了滄鬼那筆數額巨大的黑色財富,就是沒有,此時此刻也由不得我說沒有。

懸鴉莫名其妙地維護我,自然是衝著這比可能存在的財富而來,我若告訴他根本沒這麼回事。可想而知,懸鴉會怎樣向我表達他的失望。命中水與我勾結的事情一旦敗露,就算傑森約迪肯放過我,船上那個臉上畫籠的殺手,非得雙眼噴著火苗來宰我。到時候,怕是傑森約迪這位老船長都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