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長大成人(7)(1 / 3)

林肯一天天消沉下去,以至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幾乎精神錯亂了。經過那幾周痛苦而難以言表的煎熬,後來他是否真的完全擺脫了它的影響很值得懷疑。盡管他確確實實答應了這樁婚事,但他內心非常排斥。他是在設法逃避,隻是自己沒有認識到而已。他會在雜貨店裏呆坐幾個鍾頭,全然不想去辦公室或是參加議會會議。有時,他淩晨3點鍾醒來,走下樓,在壁爐裏生起火,坐下來盯著它直到天亮。他吃得越來越少,身體也開始消瘦。他很容易發脾氣,總是避開人群,不跟任何人講話。

婚期越來越近,他由於恐懼而開始退縮。他的思想似乎一直盤旋在黑暗的深淵裏。他擔心自己正在失去理性,於是,給辛辛那提的丹尼爾·德雷克醫生寫了一封長信,他是美國西部最知名的醫生,也是辛辛那提大學醫學院院長。在信中,林肯描述了自己的狀況,並請醫生提供一些治療方麵的建議。但是德雷克醫生回信說,不當麵檢查,他沒辦法提出治療建議。

婚禮定在1841年1月1日舉行。那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斯普林菲爾德的貴族們乘著雪橇來回穿梭,互致新年問候。馬兒的鼻孔噴出白氣,空氣裏彌漫著鈴鐺的叮當聲。

愛德華茲莊園裏一片熱鬧忙碌的景象,人們正在為婚禮做最後的準備。送貨郎趕在最後一刻把預訂的各種貨物送到了後門,為婚禮特地雇用的廚師也已到位。做飯也不再用鐵製的爐子,而是用剛裝好的新發明——廚灶。

新年的夜色早早地籠罩了鎮子,燭光微微閃爍,映照著掛在窗上的常青藤花環。愛德華茲莊園上下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6點過半,客人們陸續抵達。6點45,牧師到了,胳膊下麵夾著《聖經》。房間裏花草成排,色彩繽紛。爐子裏的火熊熊燃燒,劈啪作響。四處回蕩著愉快而友好的交談聲。

時鍾敲了七下……7點30,林肯還是沒到……他遲到了。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緩慢但無可阻擋……走廊裏的老爺鍾又走過了15分鍾。半小時過去了……新郎依然沒有出現。愛德華茲太太走到門口,焦急地盯著車道。出了什麼事兒嗎?他不會是?……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家屬們開始退場……房間裏一片竊竊私語……大家緊急商議著什麼。

隔壁房間裏,瑪麗·托德戴著麵紗,穿著絲質禮服,等啊等……她緊張地擺弄著頭上的花飾,不斷走到窗邊,看下麵的街道。她的眼睛一刻也離不開時鍾,手心直冒汗,額頭上也浸出了汗珠。就這樣,又痛苦地過了一個鍾頭。他答應了的……肯定……

9點半,客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悄悄離開了,既驚訝又尷尬。

等最後一位客人離開後,準新娘一把撕下麵紗,扯掉頭發上的花兒,哭著跑上了樓,撲倒在床上。她傷心欲絕。噢,老天!別人會怎麼說她?人們會嘲笑她,可憐她,讓她名譽掃地。她會覺得羞恥,不敢上街。痛苦和憤怒陣陣襲來,將她淹沒。這一刻,她渴望林肯將她攬入懷中。下一刻,她又恨不得殺了他,為他帶給她的傷害和羞辱。

林肯去哪兒了?是遭遇了不測嗎?是發生了意外嗎?是逃跑了,還是尋了短見?沒有人知道。

午夜時分,男人們挑著燈分頭出去尋他。一些人到鎮上他常去的地方找,其他人則去通往鄉下的路上找。

搜尋工作持續了一整夜,天亮後不久,林肯找到了,他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朋友們擔心他是失去了理智,瑪麗·托德的親屬則直接宣稱他瘋了。他們是這麼解釋的:他瘋了,所以才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