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長大成人(7)(2 / 3)

他們立刻找來了亨利醫生。因為林肯威脅要自殺,醫生便讓斯皮德和巴特勒緊緊地盯著他。就像安·拉特裏奇離世的時候一樣,他的刀子也被拿走,放得遠遠的。

為了讓他有事可做,亨利醫生強烈要求林肯參加州議會的會議。作為輝格黨的領袖,他也有責任出席會議。但是議會記錄顯示,他三個星期內隻去了四次,攏共待了一兩個鍾頭。1月19日,約翰·J.哈丁正式向眾議院報告了他的病情。

逃婚三周後,林肯給他的法律合夥人寫了一封信,這算得上他生命中最悲傷的信了:

現在,我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人了。如果把我的痛苦分攤給世人,那世上便不會再有歡樂。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起來,我恐怕是不會的,即便保持現狀也是不可能的了。在我看來,我如果不能好起來,就隻有死路一條。

過世的威廉·E.巴頓醫生在他那本著名的林肯傳記中寫道,這封信“清清楚楚地表明,亞伯拉罕·林肯已經精神錯亂了……他非常擔憂自己失去理智”。

現在,他常常想到死亡。他渴望死亡,甚至寫了一首關於自殺的詩,發表在《桑加蒙報》上。

斯皮德擔心他真的要死了,於是把他送到母親家裏,那裏離路易斯維爾不遠。在那裏,林肯得到一本《聖經》,還有一間安靜的臥房。窗外,一條小溪蜿蜒穿過草地,流向一英裏外的森林。每天早晨,奴隸會把咖啡送到他床邊。

瑪麗的姐姐,愛德華茲太太說:“為了讓自己恢複過來,並解除林肯先生的思想壓力,瑪麗給他寫了一封信,正式申明她要解除婚約,還他自由。”但是,據愛德華茲太太所言,在給他自由的同時,“她還給了林肯一項特權,那就是,如果他願意,他們可以恢複婚約。”

但這恰恰是他最不願做的事,他再也不想見她。哪怕是逃婚一年之後,他的好友詹姆斯·馬西尼“還是覺得林肯會尋短見”。

直到1841年,“致命的1月1日”過後的差不多兩年裏,林肯完全沒有理會瑪麗·托德,也希望她能忘了他,並祈望她能喜歡上別人。但是,她沒有忘記他,更沒有喜歡上別人。為了尊嚴,她決心向自己,也向那些嘲笑、憐憫她的人證明,自己可以也一定會嫁給亞伯拉罕·林肯。

而他也抱著同樣的決心不要跟她結婚。

事實上,為表決心,他逃婚不到一年就向另一位女孩兒求婚了。那時,他三十二歲,被他求婚的女孩兒隻有十六歲,她叫薩拉·裏卡德,是巴特勒太太的小妹妹。林肯曾在巴特勒家住了四年。

他極力為自己辯護,還堅定地認為,他叫亞伯拉罕,而她叫薩拉,很明顯他們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注定要在一起[5]。

但是,她拒絕了,在後來寫給友人的信件中,她這樣坦承道:

我當時還小,才十六歲,還沒有想過婚事……我一直很喜歡他,把他當朋友,可是你要知道,一個初入社會的年輕女孩兒不太可能迷上他那古怪的行為舉止……他差不多是我的兄長吧,就像是我姐姐的家人一樣。

林肯經常為當地的輝格黨報紙《斯普林菲爾德報》寫社評,報社的編輯西米恩·弗朗西斯是他的好友。不幸的是,弗朗西斯的妻子天生愛管閑事。她四十多歲,膝下無子,自封為斯普林菲爾德的月老。

1842年10月初,她寫信給林肯,讓他當天下午到她家去。這個邀請很奇怪,他想知道是什麼事,於是就去了。到了以後,他被引到客廳,令他吃驚的是,坐在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瑪麗·托德。

至於林肯和瑪麗·托德說了什麼,怎麼說的,之後又做了什麼,都沒有記錄可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心慈手軟的可憐家夥是逃不掉了。一旦她哭起來——她肯定是哭了的——他可能即刻又把自己交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