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外交往(1 / 2)

(一) 土爾扈特部的回歸

土爾扈特部是清代厄魯特蒙古四部之一。元臣翁罕後裔。原遊牧於塔爾巴哈台附近的雅爾地區,17世紀30年代,其部首領和鄂爾勒克因與準噶爾部首領巴圖爾渾台吉不合,遂率其所部及部分杜爾伯特部和碩特部牧民西遷至額濟勒河(伏爾加河)下遊,自成獨立遊牧部落,但仍不斷與厄魯特各部聯係,並多次遣使向清朝政府進貢。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康熙帝派出圖理琛使團,途經俄國西伯利亞,兩年後至伏爾加河下遊,探望土爾扈特部。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土爾扈特汗敦羅布喇什遣使吹紮布,借道俄羅斯,曆時三載,到達北京,向乾隆帝呈獻貢品、方物、弓箭袋等。

土爾扈特人自遷至伏爾加河下遊後,不斷反抗沙皇俄國的侵略與奴役。17世紀60年代,俄國著名農民領袖拉辛領導頓河農民起義後﹐伏爾加河兩岸土爾扈特人民紛起響應。17世紀末,土爾扈特著名首領阿玉奇汗率領部眾積極支持巴什基爾人的起義。18世紀初,土爾扈特人民仍不斷掀起武裝起義,反抗沙俄在伏爾加流域的統治。乾隆三十六年,土爾扈特部首領渥巴錫(阿玉奇汗之曾孫)為擺脫沙俄壓迫,維護民族獨立,率領部眾發動了武裝起義,並衝破沙俄重重截擊,曆經千辛萬苦,勝利返回祖國。

乾隆非常重視和歡迎土爾扈特部回歸伊犁。有的大臣卻認為:“自棄王化,按之國法,皆幹嚴譴,事屬可傷,實則孽由自作。”(《癸巴存稿》卷六)不主張撫慰。有的大臣說:“以搶伊犁之故,其部眾悼於遠徙。”認為渥巴錫想趁準噶爾新亡,利用真空來搶伊犁,所以東歸。作為清政府也有這樣一種考慮,擔心返歸土爾扈特部眾重返故地後,會擾犯邊地,破壞邊疆剛剛獲得的安寧。

乾隆三十六年三月二十四日(1771年5月10日),乾隆在得悉土爾扈特部歸來消息的兩天後,增派正在返京途中參讚大臣舒赫德,命其“在何處接旨就此立即返回伊犁,協助伊勒圖(時為伊犁將軍)辦事,此去伊犁,不必聲張,務必謹慎,伊到彼處,真有其事,可細心從事。(《滿文土爾扈特檔案》乾隆三十六年三月二十二日折,第四十二件)。”

乾隆在得到舒赫德各種密報,及時得到了阿布賁汗向伊犁將軍關於土爾扈特東歸的報告和渥巴錫派格桑喇嘛快馬向清政府的說明東歸的報告,又認真聽朝廷大臣的議論,在分析了這些大量材料後認為:“土爾扈特部歸順,是因為俄羅斯征調師旅不息,並征其子入質,且俄羅斯又屬別教,非黃教,故與全族台吉密謀,挈全部投中國興黃教之地。”乾隆從當時土爾扈特實際處境來看:“彼已背棄俄羅斯,豈敢與我為難,是其歸順十有八九,詭計之伏十之一耳。”他指示廷臣對土爾扈特東返的意圖,不必多加疑慮。

然而清朝的廷臣和民間的野吏為了維護清政府的利益,仍然是眾說紛紜,不時俱奏條陳。乾隆根據得到的情報,最後做出了符合實際的判斷:“明知人向化而來,而我以畏事而止,且反至寇,甚無謂也。”並進而製定了收撫土爾扈特部落的方針。

乾隆得知渥巴錫率土爾扈特十六萬餘人從伏爾加河出發,而到達伊犁僅剩七萬餘,不足其半,並且牲畜衣物盡失,“凍餒尪瘠之形,時懸於目而惻於心”。他感到對土爾扈特部萬裏歸來,不能僅停留在口頭上給予歡迎,而且還應當切實解決他們麵臨的生活困難。他說:“夫以遠人向化,攜孥挈屬而來,其意甚誠,而其阽危求息,狀亦甚憊。即撫而納之,苟弗為之贍其生,猶弗納也。贍之而弗為之計長久,猶弗贍也。”乾隆說自己為此寢食不安,晝思夜想,了解困難詳情,商討賑濟之方,無暇無輟,終於想出比較周密的解決辦法。在乾隆的親自布置下,清政府從陝西藩庫貯銀中調用二百萬兩運往甘肅購買物資。具體來講,從遊牧於伊犁、塔爾巴哈台、察哈爾的厄魯特牧民中購買馬牛羊九萬五千五百多隻,又從清政府直轄的達哩剛愛、商都達布遜牧群撥出牛羊十四萬,要求張家口都統常青負責將牲畜送往伊犁。又調官茶兩萬餘封,屯田倉米四萬一千石,從甘肅邊內外及南疆各城購羊裘五萬一千件,布六萬一千匹,棉花五萬九千餘斤,氈廬四百餘具,命陝甘總督吳達善和陝西巡撫文綬具體負責購買和運送這些物資,伊犁將軍伊勒圖負責物資發放事宜。乾隆要求伊勒圖務必做到“口給以食,人授之衣,分地安居,使就米穀,而資耕牧”,保證歸來的廣大牧民建立起新的家園。此外,乾隆皇帝還連續八年免除土爾扈特部賦稅。直到1871年,國家百年未征土爾扈特部兵丁。

為土爾扈特部落回歸祖國,清政府和俄國政府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爭。早在乾隆三十六年三月(1771年4月),俄國政府致函清政府,如土爾扈特叛逃到大清,要求送還。乾隆作了認真考慮後指出,土爾扈特部為清朝臣子和人民,清朝理應安置,我們也絕不會送還給你們。

理藩院在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四日(1771年8月13日)致俄國薩納特衙門(樞密院)的谘文中明確宣稱:“土爾扈特渥巴錫等並非我們武力征服歸來我國的,也不是我們從俄羅斯設計騙來的,是他們居住在俄羅斯忍受不了你們俄國政府壓迫,希望得到我們皇帝的恩典,願意做我國的臣民,精誠尋求來的,既然是如此恭敬順從歸附清朝,難道還有交給你們俄國治罪的道理嗎?這是絕對不可行的事情。”(《滿文土爾扈特檔案》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四日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