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歸又是哈哈大笑一場,露出嗤笑的表情道:“我找了他那麼多年,就為了親手取他狗命,你回去讓他洗幹淨腦袋準時滾過來見我。”
輕塵微微一笑:“那敢情是好,我定依照你的話回去複命。”
仇歸死死地緊盯著輕塵。
輕塵似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回頭喚上神色佯作冷淡的薛楚涵道:“我們回去罷。”
於是兩人在仇歸監視似的目光中,從容地朝與林全安等人去向截然相反的方向離去。
說是從容,兩人神情淡然地消失在仇歸視線之內後,又加速拐了好幾個彎,直到確定遠遠地甩下仇歸才停下,即便是他發現有詐也一時半會追不上來。
薛楚涵哈哈大笑起來,道:“真有你的,這般古靈精怪,居然能想出這樣一個法子來。”
輕塵稍稍平息壓抑了許久的心跳,也不由得笑道:“那是,江湖人稱的妖女沒有兩把刷子怎麼敢出來混呢,別的不敢說,誑人這事我最是擅長。”
薛楚涵拉著輕塵,道:“我們快跟上全安他們,仇歸脾性怪異,若被發覺咱們騙了他,其他人就危險了。”
山林的樹木繁密,不易辨別方向,待兩人追上林全安和碧落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走近卻發覺他們苦著臉一籌莫展的樣子。
薛楚涵問道:“這是怎麼了?”
林全安老老實實道:“咱們擱置在樹林中的馬車和各種細軟都丟了,近來北方戰亂頻繁,流民都紛紛朝南遷徙,怕是某些人順手牽羊取走了。”
“都是奴家的過錯,讓諸位恩公平白承受這些錢財的損失。”
原先那管家模樣的人攙扶著那女子走上前來,到這時兩人才仔細瞧清楚她的麵貌。
女子雖遭此劫衣著發髻散亂,卻仍掩蓋不住清秀淡雅的姣好麵容,柳葉眉杏圓臉,劫後餘生的淒苦表情更讓她顯得楚楚動人。
她嬌弱地朝管家道:“林管事快快取些銀兩來,好給各位恩公購置馬車,莫要耽誤了他們的行程。”
那管家略一思索,又到幾位一同跟來沒有喪命的奴仆搜尋一番,回來尷尬道:“請七夫人贖罪,方才逃命匆忙,咱們的包袱也都落在殘魔那兒了。”
薛楚涵忙攔住他們道:“銀兩就不必了,救人乃是武林中人的天職所在。隻是,為何你們會被襲擊呢?”
那七夫人與管家對視一眼,原本低垂的眸光微微朝旁邊揚起,又迅速湮滅下去,話還沒說,淚便先流了:“這事說來也十分莫名,奴家……奴家家世清白,夫家曆代從商,向來安守本分從來沒有與人交惡,這回與林管事原本是要回娘家探親的。因奴家歸家心切,又嫌腳程太慢,這夏日炎炎大家都走得苦不堪言,便想著清晨趕路貪個涼快,哪知在樹林中不留神驚醒了那凶神惡煞的畜生,他,他說咱們擾他清夢,非要咱們賠罪,咱們理虧在先隻好好生道歉了,後來不知怎的他一見奴家從轎子中探出臉來,便硬要奴家……要奴家…………”
說著說著再也說不下去,掩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碧落挺身而出細細安慰她,忿恨道:“這個天殺的混蛋,我碧落生平最恨這種奸淫擄掠的采花大盜,你莫要哭,已經沒事了。”
管家向前朝四人拜了三拜,懇切道:“若不是遇到四位恩公,我等的小命怕是都要落在那個惡人手中了,大恩大德,我等沒齒難忘,請恩公受老奴一拜!”
說著就要跪下來。
薛楚涵恰到其分地伸手攔住:“區區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既然你們急著趕路,那便快啟程吧,山路難走,要小心才好。”
於是一行人就此告辭。
碧落仍是意難平:“全天下的男人都色字當頭,千方百計地琢磨著如何占女子的便宜!”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連輕塵都忍不住笑了。
林全安臉皮薄,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麵龐微微發紅。
薛楚涵淡淡道:“他們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