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回頭望他一眼,知他並不僅僅隻是尋常拜訪攀關係而已,於是輕笑道:“候翁長有備而來,想必也沒打算空著手回去,不知這回有何貴幹?”
候頂天見輕塵這樣爽快,一捋長須,滿臉堆笑:“其實這次前來,老夫是受某個貴人所托,想要仰仗薛少俠與輕塵姑娘幫忙……”
薛楚涵正要開口,已經聽到輕塵聲音清脆地回絕:“不幫。”
候頂天愣住了,他辯白道:“不是,輕塵姑娘還沒聽老夫說……”
輕塵輕描淡寫道:“我不喜推三阻四玩虛的那套,就直說了罷。候翁長既然能在黑衣人散去後對我們有所求,目的無非是縹霧迷樓和弦月玉玦,所以不論你開的條件多麼誘人,我們都沒有絲毫興趣,也免得浪費翁長口舌,不必再說了。”
候頂天平日裏打交道的無一不是禮數周全,客氣謙讓的人物,哪怕心裏不屑,顏麵上的規矩也還是要做足的。哪知今日碰上了心情並不利索的輕塵,連應付的表情都懶得給,隻求盡快打發出去便是。
候頂天拐著彎子打探:“姑娘的意思是……”
輕塵坐下,漫不經心道:“我的意思是天色也晚了,這龍泉寺人來人往的,候翁長也得避嫌才是,所以咱就不送了……哦對了,走前可別忘了帶上幾個盒子,那珠子太亮,晃得我眼疼。”
候頂天察言觀色,見輕塵臉上已是不耐煩,薛楚涵一臉平靜,看不出如何打算。
候頂天畢竟是老江湖了,知道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他點點頭笑道:“確實,老夫逗留時辰太久,叨擾薛少俠養傷,那麼老夫先告辭。”
說著回頭朝手下打了個眼色,帶著五人合上錦盒,大搖大擺坦蕩蕩地退出房外。
季複明略有些不解:“風頭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們身上,別的人都摸黑上門拜訪,他竟敢正大光明地收買咱們,這也太無所顧忌了。”
薛楚涵淡淡道:“背後有靠山,做起事來自然底氣足些。”
輕塵笑道:“會稽郡燕南塢專供朝廷的金絲錦棉,果然華貴非常。”
鍾灝咋舌:“看來連上麵的人已經自亂陣腳了,江湖和朝堂向來河水不犯井水,什麼時候開始在武林之中培植眼線和說客的。”
薛楚涵搖頭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能有一個孫泰為弦月玉玦叛亂,自然就有千萬個以為自己能僥幸從中獲利的人。”
“既是如此,他後台極硬,這般頂撞他,日後可有不虞?”季複明揣測道。
輕塵道:“他叫我想起陳誌初那廝,這種人向來捧高踩低,你若是有利用價值時腆著臉也要奉承兩句,若你失勢,恨不得隨在眾人後麵朝你吐唾沫星子呢,哪管你當初待他客氣還是刻薄。”
鍾灝笑評:“咱們向來和侯家幫一絲關係也無,他待我們陰晴不定,可知此人短視,不善長期籠絡人心,隻知臨時抱佛腳,哈!看來某些人狗急跳牆,也隻能找到這樣的角色。”
薛楚涵也笑道:“不論如何,如今武林已然大亂,各幫派同床異夢,不可不防。若此時再牽涉到朝堂一方勢力,那可真的是亂套了。”
季複明沉吟:“我們在此已經是炙手可熱的香餑餑,人人急著巴結籠絡,豈能攔得住他們?”
其餘三人彼此望了一眼,皆是沉默。
半晌,薛楚涵道:“我們得抓緊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