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交完醫藥費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林顧呆坐在走廊椅子上。臉上迷茫的神情讓秦歌停住了腳步。
再遇見林顧的時候，她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這種神情。
她似乎很專注，呆呆的望著白牆出神，秦歌走到她跟前擋住她的視線。
林顧抬頭望他眼睛眨巴眨巴，突然想到了什麼：“秦歌，你是不是後來又長高了。”
林顧說的後來是指沒有聯係的這些年。她上次就發現了，以前的秦歌就比她高很多，現在好像更高了。1。9米差不多了。
秦歌道：“嗯，你沒有長高。”不是疑問，是陳述。
戳中痛點的某人怒瞪：“沒有長高怎麼了。又沒有吃你家大米。”
看著林顧有些炸毛，秦歌輕笑，聲音清雅：“這樣的身高很好。”秦歌說的心裏實話，在林顧看來卻是赤裸裸的恥笑。
“嗬嗬。”林顧冷笑兩聲。
秦歌挑眉，他真的覺得林顧的身高很好。
說話間，趙芳從病房出來。
“趙老師。”林顧喊。
“琪琪睡著了，我得先回家，家裏還有孩子…”趙芳說，她家裏還有3個孩子等著回家呢，如若不是沒辦法，她定在這照顧著琪琪。
“放心吧，琪琪有我在，你明天也不要過來。明天幫我跟學校清下加假就好。”
趙芳也不過30出頭，模樣卻像40多歲的了。林顧明白她的艱辛，她瘦弱的肩上擔負著的是三個孩子。
“那好，我明早讓學校安排人過來。你今晚辛苦一下。”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那我先走了。”趙芳道，又回頭朝秦歌點頭笑笑。
秦歌點頭回應。
看趙芳離去的背影，林顧突然想起秦歌似乎跟著自己折騰這麼長時間了。
“秦歌你也先該回去了吧，今天謝謝你。醫藥費多少明天會還給你。”林顧說著又坐回椅子，她的腰有些酸痛。
“不著急。”秦歌靠牆而站。
林顧不明白他說的不著急還錢還是不著急回去。
“你很閑嗎？不用工作？”
秦歌疑惑？他看起來很閑？
“不用擔心。”
林顧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秦歌卻突然走近，在她麵前蹲下，伸手就把她那不知何時散落的鞋帶係起來。
林顧一驚，心裏五味雜陳。
他修長的手指那般不遲疑的拿起她那髒了的鞋帶。仔細係好，秦歌抬頭望著林顧，聲音低沉中帶著無奈：“林顧，如果你對我不這樣生分我會很高興。”
林顧一愣，微低著頭，不言語。
秦歌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不做動作，在許久之後。林顧輕聲叫他的名字“秦歌”
聲音有些空靈。
“嗯？”
“我爸從來從來不舍得打過我的，要是我不小心傷了疼了。他卻好像比我還疼。小時候有一次，隔壁的張胖子把我推了，把牙磕掉了。其實那牙也是剛好要掉了的。可是我爸卻因此記恨了張胖子好幾年。就是我們長大了，張胖子還是一看我爸就覺得呀酸。”
林顧說起父親，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秦歌想起那個中年男人，林顧的父親他是見過的。那會他和林顧熱戀。那個男人就看他非常不爽。有時候他去找林顧。總被他逮住，擋著門像個孩子呲著牙凶狠的質問他：“你又來幹嘛？不準來找阿顧。”
那個男人很護著林顧，那才是父親的樣子。
“顧叔叔，還好嗎？”秦歌問。
林顧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拇指不自覺的摳著食指指腹，默了好一會才道：“我爸…去世好幾年了。”
那年與失去的父親一起的還有這個世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