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耐力超群的樂小菲,在看到他塗了又改,改了又塗之後,眉毛跳了幾下一把搶過白紙來,自己龍飛鳳舞的寫了一通。也不顧一臉驚恐無度的孟超的蓄意反抗,將那紙對折兩次後遞給白小白說:“傳出去。”

白小白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樂小菲,再看看已經驚恐到靈魂出竅的孟超,服從還是反抗白小白覺得自己沒必要費心去思考了。

紙條就這麼被就傳了出去。可樂小菲這個外星人到底在裏麵劃了怎樣的外星文,孟超想都不敢想,隻有悲痛的哀嚎一聲便將頭埋進了桌子上的書山裏。

紙條上寫著名字出外周遊了一番,又回到了白小白手裏。

白小白很是好奇裏麵寫的到底是什麼,不過理智告訴他不能打開。沒準兒樂小菲在裏麵畫了非常厲害的詛咒,看一下就會亮瞎雙眼。所以白小白又把紙條遞給了樂小菲。依照樂小菲的脾氣,他應該善始善終的把紙條打開在進行一場藝術發揮。

然而樂小菲非但沒有打開,甚至連讓他在手中停留都不願意。似是那上麵附著非常可怕的細菌病毒,一經觸碰就會惹火上身。他竟然忘了到底是誰把這個紙條變成了毒瘤。

紙條像是被拐走了數十年的孩子。孟超就像是等待孩子歸來的母親。望眼欲穿卻彌補不了內心思念留下的空洞。然而有這麼一天,孩子回來了還領著一個孫子。

孟超拿著孫子遞過來的紙條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慌。

孟超不是一個內向膽小的人。相反的,他開朗的似乎有點兒不正常。他總是見人就笑,一說就笑,甚至和人打架的時候他也在笑。這和樂小菲很像。可樂小菲的笑是皮笑肉不笑的精明笑,而他的笑是從內到外的蘊開在臉上的傻笑。傻笑的多了,人也就變傻了。孟超應該是這句話的絕佳代言人。

他的朋友很多,多到隔壁班的二胖子的大表哥的女朋友的三姑媽都是他朋友。而且在他有困難的時候,這些朋友會毫不猶豫的來幫助他,有必要的時候,也會為了他插女朋友兩刀。

當然別人對友情的忠誠的代價就是他為了朋友插自己兩刀。白小白就有一次見他為了朋友出頭,被人在頭上開了瓢。血呼呼的往外湧,孟超卻咧著嘴嘿嘿笑。也不知道對方是被他打痛了,還是被他的笑容嚇傻了,總之是退了。

自打那以後孟超勇冠三軍的威名響徹了整個一高。就連那長阪坡前一聲吼喝退濤濤水倒流的張翼德都略遜一籌,士氣直追一高的扛把子。有人找他要做老大。他不願意,說是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可見孟超人家還算是個乖巧的好學生,隻是不愛學習。白小白想了想。嗯,和自己一樣的。如果學習不好還能算好學生的話。

身為好學生的孟超,上課不遲到,也不會在課堂上胡鬧,不會無故曠課,也不會提前早退。這和白小白是一樣的。他隻是在上課的時候睡覺,下課的時候休息。不會無故曠課,因為他曠課的時候都有理由。這又和樂小菲一樣。所以樂小菲這個奇葩才會願意和孟超這樣一個傻蛋坐在一起。所謂的物以類聚不是嘛。白小白想。

所以,不管是回首過去,還是展望未來。在白小白的意識裏,孟超都是身披屎黃戰甲,腳踩七彩滑板,揮舞著半截鋼尺,嘶喊著,衝入萬千軍中,奮勇殺敵,視眾生如螻蟻的殺神。他睥睨萬物的雙眸裏凝結著滿是殺意的寒霜,他滿臉是血,頭上開了個瓢,血呼呼的往外湧,嘴角卻在嘿嘿的笑。

可是不知道怎麼了,現在這殺神卻和自己手中的蒼白的紙條比臉色蒼白。

他幾乎是顫抖著雙手雙手打開紙條的。白小白看見孟超的臉上喜悅一掃而過,緊接著就是鬱結不去苦悶,他一躍而起,一把抓住了樂小菲的脖子。那身手不愧是賽張飛的孟超應該具備的。快,準,狠,那勢頭似乎要立馬廢了樂小菲。

樂小菲纖細的脖子在孟超鋼鉗一般的雙手中脆弱的像跟冰棒,就算不用力時間久了體溫都能把他化成一攤水。

在這極其危急的時刻,樂小菲依然麵無表情的說,“你要是不敢,放著那個女孩,我來。”

“不敢?誰說我不敢!”孟超正大的雙眼也絲毫不亞於張飛的環眼。

“敢就放開我。”樂小菲說。

孟超竟然真的就放開了,再一次有氣無力的坐會了座位裏。

“傻蛋就是傻蛋啊。”白小白極其極其失望的看了孟超一眼。“他讓你放開你就放開,你是豬啊。”

孟超一臉無辜的說:“我要讓他看看我敢。”

“你真是豬啊。你就是說你不敢,他也會說,不敢就放開他。”

“那你要我怎麼辦?難道掐死他。”

“掐死他當然是不行啦。你掐個半死出出氣就好了。”

白小白恨鐵不成鋼的說著。不光恨孟超不成鋼,也恨自己的脖子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