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顯明要帶薛淩去的地方,路程不算是太遠,薛淩伴於一側,在短短的時間裏,對這錢家算是有了一個大概模糊的認識。
曉行夜宿,日落月升。
從普通人的視角看,這個世界可能沒什麼不同。
但越往上探,處的地位越高等,便越能清晰的窺見,在那以為平凡的世界裏,早已被劃分成了兩個天地。
一個被權勢掌控,而另一個,便是金錢至上。
薛淩沒想到這耳畔的錢家,已經玩弄金錢到了一個世人不可及的境界。
天下第一是至高無上的榮譽,真正能做到富可敵國,無愧於這個稱號的,薛淩曾無意了解到,是一個傳承數百年,以黃為姓氏的家族。
其憑超凡的眼光,積累下驚天財富,當然,時間是它的資本。
然而這錢家,居然僅在數十年間以微末迅速崛起,緊隨黃家之後站到這等高度,這就不得不說是個奇跡了。
薛淩不相信奇跡,隻信手段。
錢家的手段已到常人難測,這讓他不得不慎重以待。
“薛兄。”
錢玉的骨子裏繼承著商人身上應有的風貌,他笑著拱手輕喚,假似一久未謀麵的老朋友般。
在薛淩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明了此時之行,並沒有臆想中的簡單。
錢玉不同他長相中的純粹與幹淨,他有著圓滑的氣質,和在薛淩印象中,兩麵三刀的個性。
“這位兄台可能誤會了,令牌乃我金陵城中僥幸所撿之物,對於七皇子薛氏的身份,在下無意冒犯。”
七皇子的身份糊弄他人可以,在此時無疑是一個導火索,薛淩見勢丟掉。
錢玉搖頭,再道:“此非彼,你為薛兄,薛淩兄。”
在沒分清楚敵友的狀態下,薛淩被一語道破了身份。
這使他暗自心驚的同時,瞬間洞悉了他們的目的,與他人並無不同。
他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著一個自己都不知曉的驚世秘密,而為其身份而來的,無不是心有窺蓄的。
薛淩直接矢口作反問,在否認的同時,想探出他們的意向。
“不知這位兄台口中所喚,是何人?若是仇家,那可真是好大的誤會啊。”
一般來說,這般油性人物的想法,豈是如此輕易就泄露的,莫不是深沉如海淵。
然而這錢玉,卻是不按固定套路出牌,毫不隱藏,直接道出目的。
他露著潔白的齒牙,眼神燦燦道:“薛兄不必遮掩,實不相瞞,我們今日在此,不管你是不是那人,都不能改變我們的初衷,我們懷私心為他而來的目的。”
錢玉的態度彬彬有禮,就像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語氣很淺,這令薛淩摸不清其真正所想,到底有沒有堪破自己的身份。
薛淩進一步試探道:“請恕我很好奇,錢兄口中的另一他,到底與你是何關係,以至於讓你如此毋定,我便是他?”
錢玉凝視薛淩良久,似乎在斟酌一個回答。
片刻後,他說了出來,不過他的答案在出口的下一秒,硬是把薛淩弄愣住了。
“敵人。”
薛淩沒料到其這樣的實誠,竟對心底想法不假一絲掩飾。
薛淩嗬嗬一笑,越是這樣的人,便越是難以揣測。
“既然是敵人,那恐怕得一番好找了,而我,卻是不想與錢兄成為敵人。”
說的越多,以錢玉的才智,越容易在其麵前露出破綻,更何況他的智囊並不止於此。
在他的身後,除了那一直帶笑,看不出深淺的錢顯明外,還有著一人。
那人的眼神從看見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製止住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