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曾布把該處理的文書都處理完了。忽然想到還有一份緊急文書沒有處理,這份文書按正常的程序,早就應該送來了。
他把桌上的文書翻了一遍,心裏有些納悶地說:“那份從地方上來的文書怎麼還沒有上來。”
“陳廣,陳廣?”曾布大聲喊道。
陳廣推門進來,雙手合十,頭稍微低著,說:“大人,有何事?”
“眼下冬天就要來了,邊疆不穩定,隻有穩定了戰士,邊疆才能有穩定的局勢。軍餉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誤,我不是讓你盯緊這事情,這事情辦的如何了?”
“回大人的話,這文書,我在一月前就已經發到邊疆,昨日也已經讓方大人去檢詳,隻是昨天出了點小事情,想必是因此耽誤了。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陳廣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
“何事?”曾布表情嚴肅,眼神中透出一股威嚴。
“這……”陳廣吞吞吐吐,沒有說下去。
“何事!”曾布聲音比剛才更高一些,眼睛瞪著陳廣。
陳廣簡單把昨天事情的結果告訴曾布。
曾布越聽越覺得事情有蹊蹺,他心中十分疑惑:文書丟了,最後又在方天若桌上找到了。
方天若雖然為人囂張跋扈,但還不至於做事情如此不小心,他怎麼說也是章惇府的第一門客,若是沒有點本事,章惇也不會派他到我手下來監視我。
這文書肯定是找不到之後,他才會發脾氣。不過,為什麼後來又在他桌子上發現的?
“走!我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曾布說著,袖子一甩,大步往門外走。
陳廣跟著曾布來到方天若他們辦公的院子。陳廣進去問了一圈,出來回稟曾布,臉上藏不住心中的恐慌,說:“方天若,方天若今天沒有來。”
“什麼?”曾布大吃一驚,他直接推開擋在麵前的陳廣,徑直往裏走。他剛一踏進去,厲聲道,“方天若呢,他今天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來。”
曾布這一發火,樞密院所有的官員全部停下手中的活,低著頭站在大廳之中。
張大人身子哆哆嗦嗦,雙腿顫抖得有些站不穩,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手掌緊緊捏著,手心也在不斷冒汗,汗珠順著手指滴了下來。
他想說點什麼,欲言又止。顧顏中昨天叮囑過他無數次,讓他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要說話,也不要主動把這個事情承擔。一切等他來了再說。
曾布詢問了半天,大家沒有一個人說話。
“去派人把方天若找來。”曾布吩咐道。
秋風靜靜地吹著,天邊正泛起魚肚白,東邊的地平線閃著一絲絲微微的紅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
章惇府的院子裏靜悄悄地,屋頂上站著幾隻偶爾飛過的小鳥,好像飛累了,歇歇腳,準備下一次啟程。
一陣晨風吹過,院子裏那棵桂花樹上的桂花紛紛揚揚落下來,樹葉的葉子也隨風飄下,發出“沙沙”的聲音。
顧顏中雙手抱著後腦勺,閉著眼睛,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方天若房間的動靜。
在顧顏中的心裏,哪怕這樹葉的輕聲飄落,都會打破早上的寧靜,也吵到他心中的平靜。
一夜未眠的他,恨不得有隱身術,直接鑽到方天若的房間裏,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沒有辦法的他,就隻有靠兩隻耳朵去捕捉方天若的信息。
方天若房間的方向,但凡有一點不尋常的動靜,他都會立刻睜開眼睛,跑到窗邊去看方天若的動靜。
天色越漸越明,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直接跳出雲層,掛在遙遠的天際。
“吱!”方天若的門終於打開了,顧顏中“嗖”一下,從床上跳起來,輕輕地打開窗戶,從縫隙中觀察方天若。
方天若打開門,顧顏中看他麵色紅潤,氣焰囂張,不像有什麼事的樣子。
顧顏中心中疑惑道:“這藥我問過大夫,而且我還加重了分量,見效應該很快,難不成他沒有喝水?不可能啊!如果,十步之內他不去上廁所,那就得實行下一個計劃。”
顧顏中沒有把握方天若一定喝了有問題的水,如果沒有喝,他就要迅速搶在方天若的前麵,把手裏的另一包藥下到他樞密院的茶水裏。
顧顏中盯著方天若一步步往前走,在心中默數:一、二、三……
方天若一步步往外院走去,每走一步,顧顏中都感覺像從他身上走過一樣,每一步都像有根針紮在自己心中,狠狠地戳著他的心。
他牙齒咬得緊緊的,火急火燎,心想:這古代的東西,他第一次用,什麼都沒有真正的確信過。雖然,在用之前,他已經反複跟大夫確認過了,但畢竟沒有親眼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