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帕默斯頓勳爵(2)(1 / 3)

在這件事上,女王和艾伯特王子對路易·菲利浦的背叛行為耿耿於懷,所以對帕默斯頓的過失已沒有半點譴責了,而且在這個事件上,帕默斯頓的態度和他們的完全相同。但這隻是一個例外。接下來的幾年裏,在嚴肅的外交問題上,王室夫婦與外交大臣之間的意見存在著很大的差異,而且爭論不斷尖銳。在葡萄牙問題上,他們之間的鬥爭就非常尖銳。在葡萄牙,充滿敵意的派別之間進行著激烈的鬥爭,女王和她的丈夫非常同情葡萄牙女王夫婦,而帕默斯頓則支持葡萄牙的進步分子。盡管如此,直到1848年,形勢才真正變得嚴重起來。在那一年,各種可怕的消息不斷傳來,時不時地就會有王室人員被殺的事情發生。這時艾伯特和維多利亞非常吃驚地發現,在德國、瑞士、奧地利、意大利、西西裏等地,英國的政策被造反派曲解了。而這種形勢正是帕默斯頓所期望的。有驚險,有刺激,有決斷的必要性,有行動的機會,所有的一切都具備了。作為坎寧的支持者,他心裏非常蔑視和厭惡外國君主,他看到那些壓迫者和民眾把這些統治者從朝廷中攆出來,覺得無限快樂。他認為,在這場鬥爭中,英國站在哪一邊已經是非常明顯的問題了。這並不是因為他是哲學上的激進主義者,實際上他沒有任何哲學信仰,他習慣於自相矛盾——對內保守、對外自由,而且對這種情況他還感到非常滿意。阻止愛爾蘭人反叛是有著充分的理由的,但是,這和別的國家有什麼關係呢?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這裏——任何一個正派的人看到一段關於那不勒斯政治犯的報告時,都會非常生氣。他並不希望挑起戰爭,但他知道,通過巧妙而堅定的外交手段以及英國的影響力,可以做大量的工作來進一步促進自由黨在歐洲的勢力。這是一項艱巨且危險的遊戲,但他卻玩得得心應手。然而,當他需要勇氣和所有可能的自由行動時,他發現,在每一個緊要關頭,自己都會受到那些住在奧斯本的人的阻撓,這讓他非常憤怒。他明白事情的緣由。他們反對的緣由是那麼有理有據,如果隻是女王自己,絕不會做到這一點,主要是艾伯特王子在背後支持她,這實在是太麻煩了。但是時間緊迫,帕默斯頓沒有時間等待,如果艾伯特王子硬要幹涉,他就不能不退出了。

對此,艾伯特很生氣,他非常不讚成帕默斯頓的政策和他的做事方式。他反對專製,在他看來,帕默斯頓就是想把整個歐洲從一種專製局麵變成一種可能會更壞的局麵——無政府狀態和暴民的橫行。這種騷動蘊涵的危險性是非常嚴重的,甚至在英國,憲章運動——這是一種陰險的運動,它可能隨時摧毀憲法和廢除君主製——開始猖獗起來。當然,在國內已經有這樣的危險了,如果再去鼓勵外國那些無法無天的行為,這必然是非常不合時宜的了。艾伯特王子對德國特別感興趣。他的本能、感情、成見都與德國息息相關。斯托克馬爾也深深地卷入德國政治的漩渦中,他有許多親戚在德國的統治家族中,在革命的騷動中,斯托克馬爾每周都會給艾伯特王子寫一封充滿感情的長信。在斯托克馬爾的指導下,艾伯特王子考慮了德國的未來,最後得出結論:每一個熱愛德國的人,應該致力於實現普魯士領導下的德國的統一。當時的情況錯綜複雜,隨時會帶來善與惡的可能性,瞬息萬變,無法估量。然而艾伯特王子發現,帕默斯頓不僅不相信普魯士的國王,而且非常盲目,左一拳右一拳,簡直就是雜亂無章。這讓艾伯特王子感到非常擔憂。

不過,艾伯特王子和帕默斯頓在外交政策細節上的意見分歧,實際上是由他們兩個的性格差異所導致的。在艾伯特看來,帕默斯頓是一個很粗魯的人,做事不顧一切,是一個自我主義者,他的傲慢兼無知愚昧的性格勢必會把任何東西弄得一團糟。最讓艾伯特反感的是,他竟然是一個如此缺乏耐心、不會反思、不講原則的人。在他眼中,那些膚淺的思考、輕率的決定是最令人反感的。每一件事都應有條不紊地、仔細權衡以後再去做。他認為一定要經過一係列合理的步驟後才能做出正確的結論。遇到複雜問題——如果正確對待的話,還有什麼情況不是複雜的呢?——應該把個人的想法寫下來才是最聰明的辦法,雖然此方法可能會麻煩,但艾伯特總是這樣做。此外,在每件事情完成後,他都會寫一篇有條理的報告,就像在做事情之前一樣。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艾伯特都會作一個備忘錄。有一次他把同羅伯特·皮爾爵士機密的談話內容歸結為6頁,大聲朗讀給羅伯特聽,然後請羅伯特在上麵簽名;而羅伯特先生,他從來都不喜歡讓別人抓住自己的把柄,所以感到非常不安;在這時,艾伯特覺得,有必要遷就一下英國人,就非常機智地把備忘錄扔進了火裏。至於帕默斯頓,他甚至連向他宣讀一份備忘錄的機會都不給,看來,他很不喜歡討論。他往往在別人還摸不著頭腦時,已經一聲不吭地開始實施一項輕率而激烈的方案了,而這項計劃極有可能演變為一場歐洲的戰爭。艾伯特希望能夠從每一個角度深入細致地檢查問題,追根溯源,嚴格按照一些明確的原則行事。在斯托克馬爾的監督之下,他不斷地致力於擴大眼界,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精確又深刻地考慮重要問題。因此,對於一個像艾伯特王子這樣喜歡思考的人來說,帕默斯頓的行事方式就如小孩子的胡思亂想。帕默斯頓知道什麼是經濟、科學、曆史嗎?他關心道德與教育嗎?他一生中花了多少時間與精力考慮如何改善勞工階級的境遇,增進人類的幸福呢?這種問題的答案是很明顯的,而且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出帕默斯頓對此會怎樣得意洋洋地回答:“啊!殿下忙於設計好的方案——這完全正確!對我來說,我對早上的工作很滿意——我把那些鐵跨欄弄出格林公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