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回頭朝著她二人緩緩一笑,溫暖的氣息瞬間飄蕩而過,令得她二人頗為動容。但她二人何嚐不知,秦淵此舉隻不過是飛蛾撲火,徒勞一場而已。
“敖古,接招!”秦淵幾盡吼道,他揚手一招,炎翼心有靈犀,頓時變作一柄利劍懸於秦淵麵前。秦淵探手輕握,低聲輕嚀道:“炎翼,便讓我們痛痛快快地殺上一場。”
炎翼感應到來自秦淵的殺意與抉擇,自是吟嘯不已。
秦淵雙眼陡然一瞪,體內法力運轉,便有一道星河躍出。這星河仍是由無數黯淡無光的星辰凝聚,但刹那間一片火光點燃了這死寂的星河。火紅色的光芒如磅礴絢麗的星雲,頃刻間將那些漆黑如墨的星辰化作了火紅色的明珠。倘若相隔千萬裏,這道星河便如天火縱橫的九天銀河,絢麗而又充滿了殺伐之意。
星河橫貫而出,充斥著破碎一切法則的力量。然而敖古隻是輕輕探手一抓,那縈繞在他周身的黑白氣息緩緩流動,便將秦淵喚出的星河蕩得無存。
任何的法則,都失去了憑借,何以為生?
“第一招了!”敖古輕笑道。他麵色再次恢複了平靜,好似這一場生死與他毫無任何的瓜葛。他隻是一個看客,一個坐壁上壘的旁觀者罷了。
秦淵早就有了覺悟,他知曉即便借助了炎翼的全部法力,也無法撼動萬法皆空的敖古絲毫。但是他還不能放棄,那是心中的不舍,那是對命運的不甘。
“第二招!”秦淵再次爆吼。而他的身軀也漸漸消散。星河湧動,帶著旋轉之勢,再次從天而降。而秦淵的意識,散布到了這星河的每一處角落。
每一顆星辰,此刻就好似秦淵體內的細胞,將其中所有的生命力皆盡展現。火紅色的光芒轟然乍起,而光芒之中,無數的黑色星辰一顆顆爆裂開來。
黑色的猶如吞噬萬物的本質從星辰之中迸射出來,夾雜著火紅是霞光,幻化做一道暗紅的天幕,直落而下。
敖古突然感應到來自這道星河的不凡威勢,他也不敢托大,隻將那兩道氣息聚於掌中。他扭轉手臂,引著那兩道氣息相互交融,竟是變作了一道黑白相間的屏障。
星河衝來,浩瀚而又無力。赫赫威勢隻在一瞬間蕩然無存。仿佛那道黑白屏障,乃是分割著生與死的界限,絕不容許凡人逾越一步。
然而敖古也絕非看上去那麼的輕鬆自如。他暗自驚訝,隻剛才接下那道星河,自家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兩道真氣就被耗損了些許。雖然相比這兩道真氣的充盈,損耗的部分隻不過是皮毛而已。但敖古心中明了,這兩道真氣乃是他遁入萬法皆空之後所煉製。其中蘊含著萬法皆空的真諦,理應不該被秦淵這等的境界所傷。
但秦淵此番喚出的星河之中,仿佛隱藏著什麼吞噬世界本源的力量,令得敖古也不敢再掉以輕心。
然而秦淵已經到了精疲力竭的邊緣,他粉碎自家星河之中的無數星辰,乃是先損己再損人的法門。並且,此番這道星河之中,所有的星辰皆黯淡無光。碎裂之後,星辰之中逸散出來的氣息也與以前決然不同。這股蘊含著本源的氣息,流露出來倒像是在一點一滴抽離著秦淵的生命。
秦淵一時間也道不清這其中的變故,但仿佛冥冥之中玄天宮的變化已經與他的道法歸於一體。按理,玄天宮被煉化完備之後,秦淵也會被玄天宮吸攝其中,成為天地精氣。而玄天宮將一躍成為新生世界的框架,從而造就一個蘊含著無窮生機的全新世界。但是自玄天宮被秦淵攝入到自家丹田世界之中,玄天宮的每一次變化都脫離了原來的軌跡。
隨著玄天宮的蛻變,秦淵丹田之中的世界也隨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連秦淵禦使星芒破月劍訣幻化而成的星河也隱約受到了影響。好似秦淵一身修為都已經與玄天宮有了難以名狀、千絲萬縷的關聯。隻是秦淵對於這條道路去向哪裏,自家又如何左右卻是不知。
兩招已過,秦淵費盡了全力也無法擊破敖古的防線。他猶如紅了眼的獅子,心中萬般急切與煩躁都化作了一個信念。那是殺身成仁的覺悟,亦是無奈而又蒼白的舉措。
秦淵猛吸一口涼氣,他腮幫子鼓起,像是憋著一口灼熱的岩漿,就連臉龐也瞬間變得通紅。在秦淵腦海之中,隻剩下了最後的一個念想。
“同歸於盡!”秦淵心中默念,一種決然在心底湧動。炎翼感應到秦淵的心思,亦是沒有任何的遲疑。他早就認定了秦淵,故而即便是死,也死得其所。隻見炎翼一陣呼嘯,將那火紅色的光芒催得更甚。無盡顫鳴之聲,縈繞四野,隻是這些尖銳的刺耳聲之中,盡是悲壯而又淒涼的呼喝。仿佛在這聲聲呼嘯之中,炎翼已是將自家的性命也一並燃燒灼亮。
“炎翼,對不起!”秦淵再次輕歎,他與炎翼心有靈犀,自然能夠明白炎翼的抉擇。但在秦淵心中,這隻是他一個人需要承擔的重責與磨礪,而炎翼隻是兩肋插刀,牽涉其中而已。
就在這時,炎翼的聲音傳來,溫和而又充滿了力量。“主人,我與九霄天早就決裂,能夠戰死也好了卻我的心願。若是能夠重創了敖古,即便道消身死也在所不惜。”
秦淵應了聲,他將自家的氣息凝聚化作一道淩厲的厲芒,轟向了自家丹田。
此刻,秦淵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試圖轟擊自家丹田之中的世界。他深知這個新生世界之中所潛伏的巨大能量,倘若能夠引爆這個世界,那麼饒是敖古萬法皆空的境界也無法幸免。一個世界毀滅的力量,那是將基於這個世界所存在的一切蕩平為虛無。萬法皆空,隻不過是棲身在這個世界之中的大神通而已,自是無法與那毀滅之力相提並論。
但秦淵這般拚命,也隻是最後的希冀而已。毀滅一個世界需要何等強橫的法力,已不是秦淵可以企及。好在這個新生的世界乃是存在於他的丹田之中,故而毀滅了自家丹田,是否就能夠粉碎了這個世界。這樣的猜測,隻是萬般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