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天空中迷蒙著一層黑幕,暮色下顯得十分淒冷,蕭瑟的冷風呼呼吹蕩,刮過屋簷,刮過窗口,刮過房間中燭光,燭光搖曳,動彈不定,隨時要熄滅的樣子,風一停,燭光由點點的星火燃燒,恢複了輝煌,再次堅挺起來,燃燒著最後的光華,照亮所有。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吱呀。”
門戶打開,一個曼妙的身影走了進來,開門,關門,十分嫻熟,手中還舉著一個端盤,上麵裝著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小心翼翼,看著女子的動作很和諧,很美麗,仔細看,不難發現,她眼中那點焦距已經凝聚在一起,無比緊張。
燭光下的人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是自己的夫人,繼續低頭看公文,女子看到這裏,神色大喜,他不看我最好,這樣我不會那麼緊張,也不會被看穿了端倪。
女子來到了男子身邊,輕輕放下了端盤,拿起了端盤中碗,開始裝湯水,一瓢一瓢裝著,手不斷顫抖,不知道是過於害怕,還是緊張,或許是有些冷了。
聽到了顫抖聲,男子抬起頭,道:“夫人,你很冷嗎?”
一句話,嚇得女人手一抖,碗中的那點湯水飛濺出來一點,落在手上,有些燙,女子眉頭皺了皺,疼痛湧上心頭,這些都不是她最擔心的事情,她最擔心的是他看到自己的緊張。
“沒……沒事。”
緊張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就那麼兩個字,在她口中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男子仔細看了幾眼,眉頭跟著皺著,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可是他有想不起來,就以為她是冷著了,沒有多在意,繼續低頭看公文。
“呼呼。”
女子大口氣大口氣呼吸,呼出兩口之後,宣泄了內心的緊張,恢複平靜,她不能做的很明顯,閉住呼吸,開始了她剛才的動作,繼續裝湯水,很快,湯水裝好了,女子捉住男子的手,放下那張公文,把湯水放到他的手上,溫柔道:“夫君,喝湯吧,天氣有些冷了,喝口湯暖和一下身子。”
男子接過湯水,沒有遲疑,喝了兩口,眉頭再次皺了皺,味道有些奇怪,可真的很好喝,身子暖和一下,抬頭看,女子身子一震,開始抖動,男子感覺到今天夫人有些奇怪,似乎很害怕自己似的,他問:“夫人,你怎麼了?真的冷著了嗎?怎麼一震一震的。”
伸手摸摸她的手,再摸摸她的額頭,沒有生病,他放下了碗,關心道:“夫人,你冷的話先去歇息吧,不要冷著自己了。”
關心的話語,溫柔的神情,讓女子身子一僵,愣在那裏,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對我這麼好,我這麼做值得嗎?
我……?
淚水沾濕了眼眸,她心中揪起來了,好痛,好痛,真的值得嗎?
他對我這麼好,我卻要害死他。
我真的那麼無情嗎?我還是人嗎?我……。
哽咽了,說不話來,男子以為她真的生病了,再次出聲:“夫人,不用擔心我,我很快可以搞定的,你先去歇息吧。”
柔聲似水,溫柔儒雅,沒有半點責怪,溫柔居多,滿滿都是關心,可這樣的人,今晚就要死了,死了。
她哭了,淚水流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這麼對待他?
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張大寶看著夫人僵硬的身軀,愣在那裏,放下了公文,站起來,還沒站起來,身軀無力,乏力跌落在桌子上,內心一陣痛苦,不斷卷動他內髒,手捉住心髒,用力捏著,想要緩解那股疼痛,隻可惜,沒有半點作用,疼痛湧上心頭,一次比一次激烈。
“我中毒了。”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沒錯,他中毒了,這股感覺越發明顯,他不敢置信抬頭看向了夫人,那個同床幾年的夫人,竟然想要害死他,她為什麼這麼做?
他隻想要問一句,為什麼?
“你……。”
“夫君,對不起,我……。”
一切的話語憋在心頭,無法開口,她淚水模糊,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看著他越來越痛苦的身軀,想要伸出手去扶他,手伸出去一半,猶豫了,遲疑了,不再伸出去,眼睜睜看著夫君猙獰的表情,無法置信看著自己,眼中充滿了疑問。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他可以打從內心說一句,自她過門之後,他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她的事情,哪怕是去喝花酒,他都沒有去,為什麼?為什麼?
“我也不想的,都是蕭布何他逼我的,我不想殺你的,我真的不想的。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