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大眾銳途SUV車裏,車內燈光全開,淡黃色燈光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在這個炎熱的南國,即使已經進入初秋,白天的氣溫也能高達30攝氏度以上,即使在深夜也能達到15攝氏度左右。車內的空調已經開到最大,但是車內人的臉上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滴汗。
很顯然,他們剛剛經曆了非常劇烈的運動。
除了駕駛座的司機一身幹淨整潔之外,後座的兩個男人都是一身狼狽。坐在司機後麵的男人還好一些,從衣服上看有些淩亂,但是從他蒼白的臉色和緊皺著的眉頭可以猜測出,他肯定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坐在他旁邊的年輕人則比他慘得多,眼耳口鼻七竅流血,雖然已經用紙巾擦拭過,但是臉上的每一個孔洞都還能看得到血跡。
坐在司機後麵的男人一邊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歎著氣說道:“強哥收到你的求救信息後,派我前來營救你!可惜了那兩個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這可是攻擊警察局、襲警,他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混黑社會的對敵人冷血,甚至對親人無情,但是對兄弟卻是絕對的重情重義。那些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如果不是老大下命令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這孬種救出來,他絕不會舍得讓兄弟們去白白送死。但是光頭強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除了聽令沒有別的選擇。
“為了完成任務,我隻能狠心拋下那些無數次為我擋下刀槍的兄弟。否則,所有人,都得死!”
甕兆文把頭靠在椅背上仰著,似乎想以此來止血,“我每次行動都會攜帶緊急求救密碼,沒想到這次還真用上了。”甕兆文發出一聲得意的冷笑,“我能輕易被他們抓獲,也能輕易逃脫,他們能奈我何?”
聞言,男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輕易逃脫?要不是我倒在裏麵的那兩個兄弟,你以為你現在能坐在我的車裏?”
甕兆文嗬嗬笑了起來,說道:“我是特使,保護我營救我是你們的責任。被抓、被槍斃,那是他們的命!出來混,就得有這樣的覺悟!他們不去死,難道讓老大去死?”
“你……”男人為之氣結,但是又無從反駁。他們身為小弟,確實隻有衝鋒陷陣當炮灰的份兒。
男人不再與之爭辯,而是從兜裏掏出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強哥,任務完成。”
“好,辛苦了。就把他安置在林知秋的地盤,隨便哪家酒店都行,我倒是要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派人仔細盯著,姓林的一旦上鉤,我們就有充足的理由一舉把他滅了,到時候誰也沒話可說!”
“老大……”
“別磨嘰,照做就行了,如果出事我們就往姓林的頭上栽,到時候青幫上麵派人下來,我們要拿下整個邕州市就能不費吹灰之力。”
男人不禁在心中感歎,光頭強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沒想到現在他連青幫派下來的特使都敢算計。
姓林的如果不再插手還好,彼此相安無事生意照做;如果他敢把這狗屁特使給搞了,那自己就能把青幫的火力全都引到姓林的身上。不僅能借青幫的力量統一邕州市的地下勢力,強大後的青衫幫還能順理成章成為青幫分部享受各種福利,一箭雙雕,何樂不為。
手機聽筒的保密性很強,甕兆文即使就坐在他旁邊一尺不到的距離,也不知道這簡單的兩句交談,已經完成了一個針對他的大陰謀。
男人把手機遞到甕兆文的手裏,冷冷地說道:“老大要跟你通話!”
甕兆文的高傲讓他很是不爽,我兄弟舍命相救,你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換做是誰心裏都不會舒服。哪怕是自己老大,也會有一句問候一句感謝。
“光頭強,謝了啊!”
甕兆文語氣輕佻隨意地說道,從警局出來,又恢複了他原有的傲慢語氣。自己被上麵派下來,保護自己本來就是光頭強他們必須承擔的責任。
“翁先生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在升級為青幫分部的事情上,還希望翁先生向上麵多美言幾句,也不枉我手下兄弟為你傾覆的身家性命。”
話裏話外,既是奉承也是威脅。我是看在你是青幫特使的份上,有求於你才會救你一次。但是如果你還給我擺臉色,下次被抓之後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就難說了,萬一手下的人都不願意再舍命去救你怎麼辦?
聽到光頭強以此作為談判條件,甕兆文也收起了自己的傲氣。“強哥,兄弟們的這份情我翁某記住了,明晚8點,計劃不變。”
“好,明天見。”
掛掉電話,甕兆文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自己身為特使,不僅得不到貴賓級的待遇,反而遭到了光頭強甚至他手下一名小將的威脅,這在他看來是無法容忍的。以前受總部委托去各地考察,哪一次不是被奉為上賓小心地伺候著,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