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的根基是上萬年前受盡苦難的先輩們的累累白骨,每一層都是由先輩們的血肉築成。
很多年前,當大廈的水泥出現裂痕,便有人將它們拆除,並重新建造。直到它的每一層都如根基那般牢固,可以上千年仍就堅不可摧。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千年以前,萬年之後,大廈裏的白骨堆積著,呼喊著,任由自己的骨架支撐起蛀蟲們的高傲和愚蠢。
他們的血肉也被蛀蟲們腐蝕著,攫取著,用來吸引更多的無辜者成為新的犧牲。
無辜的人們將此視為榮耀,企圖用自己的白骨祭奠,使大廈通向天際。
可他們從不知道,當自己微笑著呈上自己的生命時,下方的白骨仍舊呐喊著,哭泣著。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宿命不曾改變。
月亮依舊流著血,被狗用舌頭舔去。”
“真是深刻,”黎墨白笑著說,“可是我聽不懂。”
“這是你第三次打斷我。”導師頭也不抬,繼續念著:
“聽說在古老的碑文上,先哲們為了夢想的大道,告訴被賦予神權的統治者,隻有子民愚鈍善良,世界才能如伊甸般美麗。他的子民因他的功德為他築建高塔,卻因為他最後的私欲,成為了高塔下由屍骨堆砌的塔基。
還聽說有人篡改了碑文,讓一代代子民愚昧著,忠誠著,卻又如此聰明的鑄造著高塔,使它流傳了下來。
也有時高塔並不牢固,於是被拆掉再造,並越築越高。
有人說現在的高塔並不是原先的那個,所以他們的命運和過去大不相同。
但因罪惡構建的塔基一直未被摧毀,而塔裏的靈魂們也叫囂著,告訴後人們那是他們用生命捍衛的。
而高塔因罪惡遲早會倒塌,就如古老石碑上記載的巴別塔。
塔仍是原先那個,而且越來越高,其實我們的命運,未曾改變。”
看著黎墨白沒心沒肺的樣子,導師歎了一口氣,“其實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你夢裏了。”看到黎墨白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大喊道“為什麼”他並沒有理會,然後又接著念了下去:
“……烏雲仍舊籠罩著天空,像玩弄著點心的天狗,將月亮的血跡舔進肚子裏。
過去那已化為白骨的前人的命運和他們子孫的一樣,他們自身苦悲的宿命都不曾被自己發現。……”
“這是我寫的一篇文章,也許可以給你點啟示。”導師輕聲說道,“不過,你還是這副模樣的話,對以後來說,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黎墨白眼神漸漸迷離了,他走到離導師最近的一棵大樹下,雙手抱著頭躺了下去。
“我不想你離開。”黎墨白慢吞吞的對導師說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連你都離開了,我就隻剩下回憶和幻想了。”
“我們都不過是彼此的過客,終究是要分別的。”導師用他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你應該醒了,下次見麵,就是在現實裏了吧。”
看到黎墨白漸漸閉上雙眼,身影消失不見,導師轉過身去,自言自語道:“屬於帝王的宿命便是永無止境的孤獨,也不知道你在這條道路上能不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