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繼續前行,這次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因為楚風傷勢越來越重,流血過多,加上一宿未睡,此時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了,咬牙又堅持走了五六裏,已經到了無名山的山勢範圍了,還未等楚風心中安定,眼前又出現了一群人,足有二十多,這次的這些人明顯不同,遠遠見到楚風便衝了過來,迅速擺開陣勢,將楚風與真明包圍。
其中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人笑著說道:“剛才接到青岩飛鴿傳書,我還以為青岩騙我,看師叔這副狼狽樣,想來是真的背叛歸山了。”
楚風道:“我倆闖過重重包圍來到這裏,他們尚且攔我不住,你覺得你比他們強?”
“嗬嗬。”中年人尷尬一笑,“師叔這副模樣,想來不會有戰鬥力了吧。”
楚風冷笑,手中早已沒有了兵器,如今趁他輕視自己,應該迅速結果了他的性命,說時遲那時快,楚風腳尖輕輕借力,人如離弦之箭,一拳打出,卻不想此人也非泛泛之輩,慌張之間,用劍逼退楚風,楚風感覺傷口又崩開了許多,顧不上疼痛,右手抓住劍身,瞬時就割破了楚風的手掌,楚風忍痛抓住,欺身靠近此人,左手運足氣力拍了下去。此人悶哼一聲,吐了口血就飛了出去,楚風也順勢將他手中的寶劍奪了回來,這人落地口中含血怒喝:“殺了他們!”
眾人一聽,慌忙出手,一時間刀光劍影,楚風若是沒受傷,這些人或許不在話下,可是現在麵對這一群烏合之眾竟然連招架之力都沒有,楚風已經不知道背後挨了多少劍,瞥了一眼真明,隻見真明左突右閃,就是不願殺人,一愣神的功夫,楚風隻感覺小腿一涼沒了知覺,低頭一看隻見小腿的就在剛才愣神的時候被削了一劍,一個踉蹌,楚風跪倒在地,周圍人見楚風倒下,瘋狂湧了上來,楚風慌忙從地上撿起一把劍甩了出去,一聲驚叫,隻見劍身沒入一名敵人的咽喉,眾人嚇了一跳,楚風趁機想站起來,卻發現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於是大嗬一聲:“真明!殺了他們!”
“楚哥!”真明大叫,聲音裏充滿哭腔。
楚風用力撥開迎麵而來的劍,吼道:”我死,或者他們死!“
“啊!!”真明雙眼通紅,就要流出眼淚,降魔杵亂舞。
楚風意識來時迷糊,甩甩頭又怒喝一聲:”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
“殺了他們!”
“殺!!”
“快點!”
“動手!”
“阿彌陀佛!!”真明受不住楚風的相逼,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吼出一句佛號,話音剛落,降魔杵落在一人天靈蓋上,刹那間降魔杵下綻放出多多紅蓮,世上便又多了一個亡魂。
乍一看真明目中流淚,口中嗬著佛號,寶相莊嚴,像是不忍看見世間疾苦的菩薩,再一看真明每嗬一聲佛號,便會倒下一名歸山教徒,哪裏是怒目金剛,分明是嗜血夜叉。隻殺的歸山眾人膽戰心驚,連續唱了十八句佛號,連續殺了十八個人,連被楚風打傷的那個也沒放過,秋風中充滿血腥味,真明像是穿著一身紅色袈裟,多年以後,有人叫他血和尚,也有人叫他殺生和尚,更是流傳著這樣幾句話,像是“身穿百衲淨衣來,一聲佛號血衣歸”、還有就是“寶相莊嚴血僧到,一聲佛號一聲殺。”
“呱呱”
一陣亂叫,楚風努力抬眼,發現空中聚集著上百隻烏鴉,黑壓壓的一片,其中一隻就像是一隻鷹,不是黑夜還能是誰,隻見黑夜衝著這群烏鴉一通亂叫,這群烏鴉便散開了,等眾烏鴉都消失,黑夜這才飛到楚風身邊,楚風見黑夜渾身也都是傷,不過黑夜回來說明那隻金雕已經被黑夜斃命,並且黑夜似乎成了一群烏鴉的首領,真明扶起楚風,楚風看著真明,真明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似乎是麻木,楚風心裏揪心的疼,覺得對不起真明,真明似乎知道楚風在想什麼,衝著楚風淡淡一笑,楚風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一下,真明看著遠方平靜地說道:“楚哥為了我做了這麼多,本來楚哥自己叛逃是絕不會被發現的,但是楚哥為了救我,願意擔這個風險,一路護送我險些被我害死,從今天起,我活著的唯一目標便是完成楚哥的心願。”
楚風知道從此時起,那個天真活潑又膽小、會趁大家睡著了,偷酒喝的真明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