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紀那個時候年紀雖然還小,但他懵懵懂懂的覺得,葬禮不應該是這樣的才對,在葬禮上不是應該肅穆無聲的才對麼,為什麼他們要鼓掌,這有什麼好鼓掌的,驚擾了哥哥的靈魂怎麼辦?
身邊有人來來回回的給尹升實和古雅堂敬酒,他們談笑風生,就像當初在尹家原女主人蕭夢的葬禮上一樣。
尹紀記得,在母親的婚禮上,父親第一次把那個女人從幕後帶到人前,他興高采烈的介紹“:這是我老婆,古雅堂。”那時候,尹紀和哥哥尹嘉才七歲多一點。
“尹嘉死的時候,你母親已經去世三年。你說,假如你母親那時候還活著,她還會不會說出那種不要報仇的話?”東方藝爬滿細紋的臉上帶有淡淡的笑,那笑應著房裏的燈光,充滿了算計和狡詐,她大概看出來,魚兒已經開始向她拋灑的魚餌方向慢慢靠近了。
從回憶的漩渦裏掙脫出來,尹紀已是滿臉仇恨“:母親如果還活著,那她一定不會阻止我找那個女人報仇。”
很好,再灑出最後一把餌料,“:她現在掌管著尹家所有產業將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那幾家花果齋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資本去和她抗衡?”
“我......”尹紀啞口,對啊,現在尹家的產業基本都控製在那個女人的手上,他以為的資本不過是小打小鬧。
“小紀,你伸出手。”東方藝聲音蠱惑。
尹紀看向她,眼神抗拒。
東方藝輕輕拽過他的左手,動作輕柔的把幽冥戒套上他的食指,戒指不大不小的不留一絲空隙也沒有勒住手指上的肉,幾乎像是為他而生的一樣。
“我剛剛說了,幽冥戒是尹家曆代族長的信物。你戴著它,尹家就是你的了,到時你想處置誰就處置誰,即使那人是我。”
“祖母。”尹紀皺眉看她,她是他最親的人了,他怎麼會處置她。
真是個傻孩子,以後你就會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事絕不僅僅是為了你。東方藝心裏歎息,希望你知道真相後不要怨我,我也是不想尹家就這麼沒落下去才出此下策。
“把手指咬破。”
尹紀不明所以的照做,手指一痛,一滴血珠冒了出來。
“把血滴到戒指上的骷髏眼裏,兩隻都要。”
使勁擠壓咬破的手指,尹紀把兩滴血擠進骷髏眼裏,鮮紅的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骷髏吸收掉。
“哢擦哢擦”骷髏的下顎突然左右動了兩下。
一股力道控製著尹紀的手伸到他的眼前。
“你好,尹家第一百三十五代族長。吾名幽冥,初次見麵,請你自我介紹一下。”骷髏空洞的嘴一上一下的活動,說出的話清晰且沒有情感。
東方藝一巴掌拍在怔愣的尹紀身上“:說話呀。”
尹紀回過神,他看著眼前的骷髏頭,眼神有些複雜“:我叫尹紀,尹家第一百三十四十代族長次孫。”
“尹紀,你的血已經融入我的身體裏,在人前你可以用意念跟我溝通。如果不出意外地話,我將陪著你度過你的一生,直至你的下一代或者下下代出現。”
“所謂的意外指的是什麼?”尹紀問。
“不可抗力,比如天災。”
“我明白了。”尹紀點頭。
骷髏突然掉了個頭,它麵向東方藝的方向,聲音裏似有驚詫“: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的樣子。”比起以前簡直是天差地別,它沒看錯的話,她的壽元已經所剩無幾。
東反藝對它笑了笑“:人老了,身體自然不如從前了。”歲月不饒人,留下一臉皺紋的同時,也給她帶來了一身的疾病。
尹紀注意到她的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光澤,心裏狠狠一緊,他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麼的忐忑不安“:祖母,我看您也累了,不如你先躺下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麼。”
東方藝聞言看著他笑了笑,“:有些話再不說我可就沒機會說了。”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堅持不了多久了。
“祖母!”尹紀低吼出聲,他最不想聽的就是這種話,總讓人有種無能為力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