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時,已是一周以後,夢汐支撐著剛爬起來,劇烈的疼痛便遍布全身,她艱難的挪到床沿,從床頭的櫃子上拿來一麵鏡子,鏡中的自己真真是慘不忍睹,原本柔嫩的臉頰,額頭都是深深的傷痕,脖子上,肩背上的傷口隻要稍微動動便可看見凸起的骨頭,她閉著眼,努力回憶著當晚的情景,眉頭微微一皺。
“別擔心,師父一定會讓你痊愈,一點疤都不留的”夜絕說著,把一碗烏黑的藥遞到她嘴邊。
“謝師傅”說著,她一口把藥灌進了喉嚨,頭朝後一仰,整碗藥便順著喉嚨進了胃裏。放下碗。
“師父,你會武功,教我好嗎?”夢汐看著夜絕,肯切的說。“這還是這孩子第一次在自己麵前流露出這種表情呢!”夜絕感歎。
“為什麼想學?”他問。
“我不想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任人宰割”
“你母親不希望你學武”夜絕沉默了一會兒,為難的看著她說。
“憑什麼?”夢汐冷冷的問。
“笑話,既然決定不管了,就別想插手我的事”夢汐心裏鄙夷道。夢汐這一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以愛之名,囚禁別人自由的不負責任所謂的父母。
“她也是為你好”
“對,她是丞相夫人,本事那麼大,下次再遇上危險我就立刻呼喚她,她一定趕得及過來救我的”夢汐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說。
“對了,要是趕不及的話,就叫一個不相關的人,把我送到師父這,師父醫術那麼好,一定能治好我的,對吧?師父”夢汐直直的看著夜絕。
夜絕怔怔的看著夢汐,這樣的汐兒是他不曾看到過的,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可譏諷的話語裏溢出的冷意卻讓人膽寒。他知道她說的是三年前他們把身患瘟疫的她丟給自己的那件事。
想想也是,如果當時自己不在藥廬,她早就死於瘟疫了,一周前,如果自己再晚到一會兒,汐兒早就葬身狼腹了,就算她的父母有什麼樣不可言明的原因,但剛剛出生就把她一人丟在外麵,任其自生自滅,對其生死不管不顧,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幹涉她的選擇了。
“……我不會教你,但我所有的秘籍你都可以查閱,對不起,汐兒,這已經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汐兒謝師父”夢汐朝夜絕鞠了一個躬。
日月變更,四季交替,轉眼又要入冬了,夢汐推開藥廬的門,走了進來。
“汐兒,趕了近半個月的路,趕緊休息吧!”看著憔悴的夢汐,夜絕心疼的說。
“師父,那我先去休息了”夢汐說完,走向自己的房裏。
近半個月的顛簸讓夢汐身心俱疲,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走出房門,坐到院裏的秋千上,披散的頭發隨風飛揚著,她仰著頭,看著漫天的黃葉淩亂的飄飛。此時的夢汐有種說不出的孤獨,一種接近死亡的荒蕪。身後的夜絕心裏一陣疼痛,這與當年的他是如此的相似,或許就是因為這種致命的相似讓他有種想要保護的衝動,這不僅是為了同門情意而保護師妹的女兒,還是保護當年那個同樣孤寂的自己。
感覺到夜絕的目光,夢汐回過頭來,夜絕向她走來,“汐兒,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藥廬要辛苦你了……”夜絕低下頭,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夢汐看著他,“師父早點回來,我等著我們一起開去年一起釀的桃花酒”
“好,我一定回來”夜絕展開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