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的奶生奶氣,明明詩意悲得動情,卻偏偏讓人悲不起來,反倒是多了些一板一眼的意味。
祁夫人許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笑意更濃了,張著手,摟著祁歸:“當初,將軍也是這樣教我念的啊。”祁歸知了,這是祈韞給她娘親寫的吧。
居然會寫這樣的詩給她娘親呢,對這個爹爹,她越來越好奇了呢。
今天一早,祈府上下邊都忙了起來,祈將軍告捷歸來,必定是會宴請賓客,大肆慶祝一番。
天剛蒙亮,祈歸便被祈夫人喚起來,說是要好好為她梳妝打扮,不能在眾人麵前讓爹爹丟了臉麵。
其實,往白了說,她祈歸再怎麼落魄也是祈府的嫡女,北帝親封的未央公主,該有的名號也是有的。好好裝點一番,還能在百姓口中留下個清麗的好名聲。
“阿娘,我好困,我們為什麼要這麼早起來呀?”祈歸拿起桌上的胭脂,好奇地轉頭問。祈夫人看她一臉困意,便抱起祈歸將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一若常時和她說著小心事的樣子。
“歸兒啊,有些事呢,阿娘真的要和你說了。”祈夫人溫婉的笑意漸漸斂起,“阿娘雖然喜歡著你爹爹,但卻也未必能見得你爹爹也喜歡著阿娘。這都快五年了!安姨娘的欺辱,我們在這將軍府的日子過得如何,歸兒,想必你也是懂得。阿娘多少次想帶著你走,卻終歸放不下與你爹爹的一段情誼。”
祈夫人說的動容,那一雙淺眸中蘊了星星點點的濕意。柳眉微皺,入目哀愁。
祈歸看著自家娘親哀愁的麵容,越發好奇起他的爹爹起來。
“祈韞?你到底做了什麼呢?”
祈夫人默拭了下眼角,又抱緊祈歸接著道:“當年,在這京都之中,曾有一人一舞名動京城。那人便是安芷。”
“安姨娘?”
“是。”
祈歸不解:“為什麼呀?安姨娘哪裏好了,還經常欺負我們呢!”
祈夫人冷笑,欺負?怕是已不當做人來看待了吧?
祈歸看著祈夫人,靈動的眸子中劃過一抹不屬於她的年齡的深意。深的不可捉摸,快的無法捕捉。
“那你盼爹爹回來麼?阿娘。”祈歸抬頭看著阿娘美好的臉龐。
“盼麼?”盼?何為盼?一個早已心灰意冷的人,有什麼盼的呢?
祈夫人看著自己懷中人清麗可人的臉蛋語重心長地開口了:“歸兒,聽娘親和你說。你爹爹這一回來,娘親有些事必要了結了。屆時,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阿娘怕是護不住你了”祈夫人歎了口氣幽幽地看著祈歸,“你要記住,阿娘做不了的隻能由你來完成。阿娘若是出了事,你便去城郊祈山尋一人來護你。”
“阿娘,是誰呀?”
“他喚青雲。”
“青雲?”
“對,青雲。阿娘曾與他有一諾。若娘有事,便去城郊祈山尋他。你去尋他,切要他保你無恙。待你滿十五歲,便去你外祖家,現如今的宰相府,去找你外公。你可明白了?”
祈歸昂起美麗的額頭,滿臉堅定的神色:“我明白了,阿娘!”
祈歸再怎麼不懂事,她也明白,真正的大事來臨了!
窗外,天已破曉,五更已過,祈府算是真正熱鬧起來了。祈歸已梳妝完畢,命仆人推開對床的雕花大窗。開窗的一霎之間,祈歸恍惚間似乎看見了她今後要走的路。她明白,她要開始學著長大,要時刻注意著自己周圍的一切了。
窗外桃花開的正旺,一夜的風雨過後,殘花落了一地,偶有清風吹過,吹走了一片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