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2 / 3)

菖萸滿臉釋然,清揚卻是滿心滿腹歉意。

她見柳姁傷了神,況且她自知柳姁並不願見到她,於是不再多言,想著女喬來月事諸多不便,就把苜蕖叫來。

柳姁還記得苜蕖這人,隻是不熟悉,卻也好過看著清揚,便繼續閉目養神,不再言語。

苜蕖日日等,夜夜盼,終於等到了和柳姁獨處的時間,迫不及待開口:“娘娘,奴婢就算被罵,也要多說幾句,娘娘這般日日貪睡,恐對身子無益啊。”

柳姁聽這苜蕖聲音清清爽爽,憨憨直直,不起反感,正好自己剛剛睡醒,也沒多大困意,於是睜眼看著她。

苜蕖看柳姁看著自己,有點含羞地低下頭,“嗤嗤”笑起來。

柳姁看了,不由自主地也咧開嘴兒。

“娘娘笑起來真好看。”苜蕖偷看柳姁一眼,滿臉通紅。

柳姁越看越覺滑稽,打趣道:“你這一臉紅暈,莫不是因我起的?”

苜蕖點點頭,“娘娘不施粉黛,更像那剝了蓬的蓮子。”

這個比喻倒是有趣,柳姁輕聲一笑,要了杯茶,還有些果子點心。

苜蕖倒茶時,先倒進自己手心些嚐了嚐,隨後在自己身上擦淨手,才給柳姁把茶倒進杯裏端來。

柳姁自然不解,拿著茶未喝先問:“你剛才那是做什麼?”

“回娘娘,太醫囑咐,娘娘最近需飲食清淡,少食鹹腥,這茶是菖萸姐姐沏的,我怕姐姐又在裏麵加鹽……”苜蕖裝作無心之失,卻把該說的一字不漏。

柳姁聽完反而更加糊塗:“為何菖萸會在水中加鹽?”

這時苜蕖才故作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支支吾吾不肯再解釋。

“你究竟知道什麼?難不成最近有了新鮮事?你且一一道來與我聽。”柳姁以為是什麼趣事,急急追問。

苜蕖還是猶豫片刻,繼而一副路見不平的口氣說道:“娘娘,奴婢並非搬弄是非之人,隻是心疼娘娘鳳體違和已是難受,有些人還陽奉陰違。”苜蕖將菖萸故意往湯內加鹽,寧願睡覺也不願伺候柳姁的事,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聽罷,柳姁原本明媚些的心情再次黑雲壓城,手中的茶也難再喝下一口,點心似乎全堆在喉嚨,咽不下,吐不出。她心裏又氣、又怨,更多還是無奈。原來朝夕相處的人,也藏著一顆陌生的心。

“傳我意思,自今日起,菖萸不必近前侍候,且讓她與別苑平常婢女為伍,不得出現在我麵前。”柳姁強忍著淚,把話安安穩穩說完。

“是。”

柳姁複裹回薄被中,蜷縮成一團,身上更冷了。不一會兒,就覺臉上絲絲涼意,枕頭濕了半邊。柳姁強壓住抽泣,隻是默默流淚,思前想後也不知自己哪裏待菖萸不好,竟換得今日她這般對自己。

苜蕖領命出來,將柳姁意思一字不差說出,話畢,菖萸“噗通”跪地,千般萬般叫著喊著求柳姁開恩,哭叫半天無果,轉而去求清揚,清揚卻也不再幫她說話,隻要她聽從。見清揚也是這般,菖萸自知回天乏術,苦笑著癱在地上。

天色將暗,苜蕖便領幾個小婢,帶著自己衣物床褥來到菖萸住處,女喬此時舒服不少,邊勸邊幫菖萸收拾東西。見苜蕖來了,菖萸索性停下來,坐在床榻上玩手指。

苜蕖上前:“你如今是清閑了,我可是還要伺候娘娘的。娘娘還未用晚膳,隨時會醒來叫人,你這般拖拖拉拉,什麼意思?”

“我們這就好,苜蕖,要不你先回娘娘身前去,這裏我來收拾。”女喬怕二人杠起來,連忙解圍。

“女喬,你,我是放心的,可我不在,免不得有人心存抱負怎麼我的東西。”苜蕖句句是針,鋒利的細尖指向菖萸,之前在她這裏受得氣不少,如今也是“回報”的時候了。

菖萸實在忍無可忍,“騰”一下起身,指著苜蕖鼻子大罵。

苜蕖也非善類,時至今日,哪裏還任由她撒野,狠狠回了個耳光給她。

女喬見二人要動手,連忙插到二人之間,推著菖萸後退,誰知菖萸氣急了眼,六親不認,連女喬也禍及,指著二人鼻子大罵。

門前聚了一眾宮人,朝裏張望著等熱鬧看。

“吵吵吵!娘娘還未醒,你們這是要造反啊!”清揚本來就一直在留意菖萸房裏的情況,現下看事態有變大的趨勢,這才出手。

進門一看,三個人滿臉漲紅,兩個冤家除了四目怒視,倒也無事,反是女喬哭的花枝亂顫。

清揚安撫女喬幾句,繼而也催促菖萸快些收拾。清揚都這樣說了,菖萸就算心裏再不舒服,再不甘心,也得聽命。

翻騰箱子時,一塊明黃瓔珞裝飾著的玉佩掉了出來。在場四人一眼邊看出那是何物。這時不知是誰說了句:“那不是娘娘丟的鴛鴦佩嗎?”

人群瞬間炸開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清揚驚訝地看著菖萸,眼裏質問她原因。

“菖萸!你怎麼能幹這種事?”因為是女喬收拾的箱子,苜蕖才能不受半點嫌疑,在一旁大聲質問。

“我,不是,不是,這不是我的,不是,不是,我沒偷!”菖萸著急解釋,不說還好,張了口反倒越描越黑。

這樣一來,幾乎別苑上下都認定是菖萸偷了東西。

柳姁已經貶了菖萸,若是再讓她知道此事,菖萸恐怕會被趕出別苑。柳姁盛寵多時,宮中早已樹敵眾多,隻要菖萸一踏出別苑,絕對會成為後宮眾人的泄憤工具,恐怕不出幾日便會香消玉殞。

此事絕不能再往外傳!

清揚嗬斥眾人閉嘴:“茲事體大,沒查清之前,不準任何人亂嚼舌根!還有,如今娘娘還在病中,誰若敢以此事擾了娘娘清養,我定撕爛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