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自己全部心思寄於一人,喜怒哀樂都身不由己,但是劉濬樂此不疲。
這也是一種幸福。
柳姁能感受到這個久違的擁抱裏,因為體貼和關心,而充滿了克製。如果說不期待這一日,連她自己都明白那是假的。別人無法洞察她的內心,也不知她午夜裏常常莫名其妙的清醒,也不懂她時時輕撫眼角的悲哀,更不理解她日日眺望遠方的期待……怪不得別人不懂,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明白,但是身體是誠實的——她的手環在他腰間。
除夕之日,暮色四合時,一桌豐盛菜品上桌。劉濬、柳姁和劉淺早已坐在桌案前等候,靜女端完最後一個湯,也習以為常地落座。
但凡是劉濬在場時,苜蕖總是會情不自禁地一反常態,整個人如同在宮中一般唯唯諾諾,晚飯時習慣性地侍候在旁。靜女看她又犯起傻,笑著拉她過去一起坐下,她恍然大悟,尷尬地撓撓頭,上前略帶羞澀地坐在劉淺身邊。
盡管已經過了許多日,她還是實在不能適應和皇帝同起同坐。此時此刻,雖說身體已經實實落座,然而一雙不安的眼睛還不忘偷瞄劉濬。見他根本無意自己,這才放心大膽起來。
這幾日在桐園裏的劉濬,與以往略微不同,整個人給人感覺柔和許多,雖說臉上表情依舊單一,但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已經不再震懾人心,仿佛他的身份不是皇帝,而是侯門將相家的公子哥。
他心裏眼裏隻有柳姁,就連手中的筷子也隻認柳姁眼前的碗,頻頻夾過去的肉和菜快要堆成山,而自己麵前則空空如也。
劉淺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他沒想到一向冷漠淡然的哥哥,現在竟跟個癡情種子似的。但是又不好直接說,所以假裝咳了幾下。
劉濬並不理睬他。
劉淺無奈,最終還是決定開口“上諫”。
“這桌上還有兩個未娶未嫁的可憐人,您擔待著些。”劉淺故意把話說得恭恭敬敬,實則在刻意諷刺。
柳姁臉色微紅,她羞澀地瞅了眼劉濬,埋頭偷笑。
劉濬眉眼一滯,沒料到劉淺大膽至此。但也不能輸,於是他從麵前的菜裏夾出一塊魚尾,送到劉淺麵前。
一段兄友弟恭般的來往。
“對於此事,朕也無能為力。”他抱歉地看著劉淺。突然,靈光一閃:“不如……朕將苜蕖許給你?”
此話一出,苜蕖的臉“刷”得紅了,頭似乎有千斤重,眼看著快要埋進飯裏。
而劉淺,剛吃到嘴裏的米,“噗”一下也全部噴了出來,咳嗽不止,看來是驚得不輕。他一臉的難以置信,麵對劉濬這麼草率、隨意的賜婚,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
柳姁見矛頭轉移,也跟著湊熱鬧,抬起頭來,滿眼笑意地看看劉淺的驚異,再瞅瞅苜蕖的羞赧,戲說道:“未嚐不可。”
“娘娘,您怎麼老拿苜蕖尋開心……”苜蕖的話語裏看似是在埋怨,其實字裏行間還是透著女兒家含蓄的小激動的。
也難怪苜蕖會心動。這劉濬已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劉淺與他有著近十分的相似,自然在樣貌上也數一數二。再說比起劉濬,劉淺更平易近人些,不似劉濬那般鮮少露笑,他可是喜怒皆形於色的。和他相處,不必天天小心翼翼,因為他喜歡還是不喜歡,你一看便知。
“你是何意?”劉濬先問苜蕖。
“啊!啊,奴婢,奴婢但聽皇上安排。”苜蕖更不好意思,不難聽出她語氣裏的開心。
“淺,你有又是如何想的?”劉淺那邊,換成是柳姁來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