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4)(1 / 2)

柳姁出神地立在原處,身體雖然僵硬,耳朵還是有用的,她似乎聽見有人在肯定他們——她和郤愔——之間的感情。

“敢當著皇帝的麵兒這樣叫,兩個人果然不打算背人了……”

兩個人?什麼事?柳姁更努力的去聽。

劉濬也聽見別人的議論,怒火中燒中,下令擒住郤愔,死生不管!

柳姁的神色,茫然裏錯落著疑惑,孤傲的氣勢有如潮退,她仿佛從喧鬧中抽身而出——可耳朵還在好奇地從嘈雜中打探——眼前隻有劉濬和郤愔兩個人,他們一個朦朧盤踞在心上,一個輕彈起腦中的愧疚。柳姁更加混亂了,所以表情像極了天真不諳世事的孩子,目光就這樣在二人身上來回。

劉濬上前在她耳畔低語:“你若願意,就給我閉起眼睛、捂起耳朵的信任。”說完,他用手果斷將流言蜚語阻隔在她耳外。

柳姁沒答應,也沒搖頭,她突然十分心疼起這個大男人,因為她聽清了眾人的嘲諷,當所有人都認為他戴著高高的綠帽時,他卻全然不理會,就是因為“相信”。

替自己覺得溫暖,為劉濬感到悲傷,但是當著眾人她不能哭。

柳姁堅定地衝他笑起來,輕輕拿開他放在耳邊的手,細細欣賞著:那雙手是那樣的修長白皙,似乎隻能拿著一杆筆在白紙上潑墨揮毫,殊不知它們執起刀劍也是同樣孔武有力。她情不自禁將自己的手指扣在他的指間。

劉濬今日見了這輩子少遇的光景,懵愣一次接一次——柳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人們都說是不知者無畏,她明明什麼都清楚卻還敢奮不顧身。

柳姁轉身對著郤愔,大聲喊到:“你可願過來?”

此言一出,謾罵被驚訝堵在嘴裏,沒有人猜得透她究竟要做什麼。包括郤愔。

這話既然放出來了,郤愔就不能拒絕,盡管他察覺到柳姁嘴角微微在上揚,知道肯定有陰謀在等著。但是他跟天下人撒了個彌天大謊,就必須硬著頭皮圓下去。

郤愔腳步輕鬆地從百姓自動讓出的小道上走過,故意做出得意洋洋來掩飾內心的忐忑。之後,他清楚地站在柳姁麵前。

柳姁鬆開劉濬的手,準備從馬車上下來。

郤愔下意識伸過手去幫忙,卻隻被柳姁笑笑拒絕,他眼底沒有一點失落。鱗上前恭恭敬敬攙著她,鳳袍的袖口輕擺著,裙角隨著步子生出的風在腳邊跋扈著飛動。

圍在柳姁身邊的百姓,此時沒有一個人敢直視她的臉,甚至還有幾個,腿已經軟了,需要靠著他人的支撐,才能繼續站住。

柳姁看著眾人微微一笑,徐徐款款走近郤愔。

劉濬麵無表情地等在原地。

“這些謠言,可是你刻意散布的?”柳姁在問出話的同時,心裏給了自己一個答案——不是。她能容忍一群陌生人的短槍暗箭,哪怕被傷的體無完膚而心有不甘,也可以接受。但是,卻不能承受親近熟悉的好友,在她前路上挖出一個小小的坑,為的是當成陷阱請君入甕。

柳姁都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說什麼,二人可以一同辟謠,跟願意相信他們的人解釋。

事情總是那樣巧得事與願違。

“沒錯。”郤愔輕描談寫講的話,宛如豔陽的冬日裏刺骨的傾盆雨——不可思議又措手不及。

“什麼?”柳姁的語氣中略帶些顫抖,繼續質疑著,固執的一定要得到自己預估的結果。

郤愔無視她眼中的悲哀,任由自己的話變成吹雪的風,刀子般全戳在那顆柔軟至極卻故作堅強的人的心上。

“算不上‘散布’,假的事情才算,真相就隻是在‘告知’。姁兒,跟我走吧。”郤愔淺笑盈盈,一雙眸子情深到極致,現在哪怕是隨便拉來個女人送到他麵前,片刻也會心甘情願地陷進去,順著他的思想而點頭,朱唇輕柔卻堅定地吐出一個字——好。